云蕖还想说点什么,可曦月拽了拽云蕖,冲她摇了摇头。

  “今日人多,您还是不要为曦月出气了,免得有人要议论您仗势欺人……”

  这么懂事的小姑娘,明明自己也很伤心,但还能为他人着想。

  云蕖拍拍她的手背,“不怕。”

  “方才发生什么事,富察福晋想听的话我给你说一说?”云蕖坐正,瞅着躲在富察福晋怀中啜泣的凝月,“曦月吃了几块糕点,凝月格格便说她不懂礼数,我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就替曦月解释了下,想着凝月格格大方懂事不会介意,不料竟惹她哭了,这还真是我的不是。”

  越书桃和她母亲越夫人早就在旁边看了,越夫人被女儿催促着接话:“凝月格格在京城中可是有才女名号的,怎的对久未归家的嫡亲妹妹如此苛刻?”

  富察家的事情旁人不清楚,可富察福晋是明白的,她也知道自己和家里人偏心凝月对曦月来说不公平,可早就偏心十几年了,一时半会儿还改得过来吗?

  “凝月太懂事了,不是不关心妹妹……”富察福晋小声解释着,“毕竟是陪太子妃说话,凝月紧张些也说得过去,她是个好孩子,不会故意为难曦月的。”

  凝月抽抽噎噎,细声细气请罪:“是凝月不好,说话惹了太子妃生气,请太子妃原谅。”

  小白花一般惹人怜爱,可云蕖不吃这套。

  “凝月格格懂事有礼,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云蕖云淡风轻道,“都怪我才是,说句话便让凝月格格委屈成这样,我该一句话不说才是,没骂人没怪罪谁,竟然都让你如此伤心。”

  清月适时站出来,拧着眉道:“太子妃不过就是说曦月格格喜欢吃点心便吃,一句关于凝月格格的话都没说,何以让凝月格格做出这般委屈的姿态,瞧格格这样,怕是全天下人都得罪不起你吧!”

  曦月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臂,硬是把眼泪逼出来,同凝月学的,她也哭哭啼啼道:“姐姐或许是不想让我也陪在太子妃身边,所以才对我的行为各种看不惯,不过我不会介意的,你是姐姐,我该让着你,都已经让了十几年了,这一时半会儿我也不会和你置气。”

  “只不过姐姐骂我无妨,太子妃没对你说一句重话,你不该让大家都觉得是太子妃欺负了你,这是诬陷,对太子妃的名声也不好。”

  越书桃暗自拍手叫好,“曦月姐姐真好,就算从小没长在京城,但是哪儿哪儿都好!”

  旁人也跟着附和:“是啊,他家小女儿也不像富察福晋和凝月格格说的这般刁蛮任性啊,这不是很懂事吗?还能体谅姐姐,又能为太子妃着想!”

  凝月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着急忙慌地冲云蕖解释:“太子妃,我不是那个意思……”xǐυmь.℃òm

  她还看着云蕖儿媳妇的位置,怎么敢轻易得罪云蕖呢。

  富察氏也跪下来赔罪:“妾身的错,没问清楚就妄下定论,还请太子妃莫怪罪。”

  她们不是为了冤枉曦月赔罪,而是为得罪云蕖在后悔。

  云蕖担忧地看了眼曦月,谁想她还挤了挤眼睛,示意自己没事。

  “罢了,凝月格格太娇弱,一句话也能将她惹哭,今后我是万万不敢再和凝月格格说话的,待会儿我回去让人把赔礼送来。”

  富察福晋和凝月慌了神,还想再解释,可云蕖没了听的兴致,提前离开了富察府,留下议论纷纷的众人。

  “哎,你们说太子妃是不是生气了啊?”

  越夫人插嘴:“太子妃大度,肯定没生气,不过凝月格格太小题大做,换做是我,今后也会尽量少和这样的人来往。”

  “是这个道理,谁喜欢动不动就哭的人?搞得谁都对不起她似的,可她又不是宝贝,谁都该围着她转!”

  越夫人笑笑不接话,拉上越书桃去另一侧赏花去了。

  -

  白天发生的事,云蕖晚上就和胤禛聊起。

  “您说曦月的身世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啊?”云蕖根据阅话本无数的经验猜测,“她其实不是富察福晋亲生的?所以才这么偏心。”

  故事来源于生活,或许生活比编造的故事还更狗血,云蕖的猜测不无道理。

  可胤禛知道点当年的事。

  “好像说他家小女儿和大女儿八字不合,只能养一个在身边,否则一个都活不了,这事当时还传得沸沸扬扬,连皇阿玛都知道,所以曦月格格应当就是他们家亲生的没错。”

  云蕖更加唏嘘:“八字不合?我觉得背后肯定有阴谋!”

  胤禛侧头看着她,昏黄的烛光下,云蕖的脸有股朦胧的美感,他玩笑道:“我去查查?”

  云蕖又马上表示:“还是算了吧,您干正事都时间不够,这点小事而已,不清楚便不清楚,当看戏就行了。”

  她对八卦的探知欲还没那么强,况且此事让胤禛去查就大材小用了。

  “我要是实在想知道,就告诉五弟妹,她有时间又有办法。”

  胤禛轻轻笑着:“是个好办法。”

  气氛忽然静谧,云蕖眼底盛满笑意,她很轻很轻地开口:“时间过得好快,我还记着弘晖小小一个我都不怎么敢抱他,过几年他就要成婚了。”

  不仔细回想,云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这个朝代生活了多久。

  有弘晖做参照,她才猛然间察觉到光阴似箭。

  胤禛本以为接下来云蕖会有什么伤感发言,他都做好安慰的准备了,可云蕖的关注点在当玛嬷这件事上。

  “我三十多岁就要当玛嬷,我一直觉得我还是姐姐,没变老啊。”云蕖躺在床上伸展下手脚,感叹道,“竟然那么老了,我都要当玛嬷了。”

  胤禛不太理解云蕖的点,三十多岁当玛嬷的人大有人在,他只当云蕖不想变老,于是说好话哄她:“你不老,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云蕖摸了摸眼角,嗔了眼胤禛,骗谁呢,她又不是不照镜子。

  “害怕变老?”胤禛更凑近几分,说话声近似呢喃,“我们一起变老,不会让你一个人变老,今后我比你老比你丑,合该我害怕才是。”

  云蕖笑问:“您害怕什么呢?”

  胤禛幽怨地回答:“怕你嫌弃我。”

  这下云蕖开心了,笑出了声。

  胤禛眉眼舒展,看着她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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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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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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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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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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