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在关于弘晖的任何事都十分在意,她不会容许其他人对弘晖不利。

  “嬷嬷。”

  云蕖轻轻唤了一声,颜嬷嬷就从外间掀开门帘进来,站在已经垂下床帐的床前。

  “福晋有何事吩咐?老奴在。”

  “明儿起多留意弘晖身边的人,发现哪个舌根子长的直接就将人发落了,不必手软。”云蕖翻个身,睁开眼睛,“还有,后院的下人该紧紧皮子了,你看着办。”

  时间一长,府里平静,恐怕有些人又开始出来蹦跶。

  要是在其他事上做文章云蕖还不那么生气,可偏偏就瞄准了弘晖。

  颜嬷嬷下去后云蕖还是忍不住心烦,睡不下去索性坐了起来。

  守夜的清竹立马清醒:“福晋您要喝水吗?奴才给您倒。”

  “清竹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云蕖倒了半杯温水喝下。

  清竹将蜡烛燃得更亮些,知道自己凑上去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安安静静候在一边,等云蕖吩咐。

  云蕖一个人坐了会儿,感受到了困意,这才去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云蕖精神不太好,眼底隐隐有些黑青。

  在前院书房忙活到大半夜才睡的胤禛做了个噩梦,起来后在苏培盛万般不解的疑惑中直直往正院来。

  看到云蕖的那刹那,胤禛才呼出一口气,一颗心回到了胸膛中。

  “爷?”云蕖循声回头,诧异道,“您怎么过来了?等会儿上朝还来得及吗?”

  胤禛沉默不语,细看的话还能在他眼底看到几分名为后怕的情绪。

  “您要用早膳吗?我让小厨房现在就准备……”

  胤禛动动喉结,一路疾步而来因此些微带着点喘:“福晋怎么起这么早?”

  云蕖莫名其妙看了胤禛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昨夜有点睡不安稳,就早起了。”

  胤禛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云蕖面前,垂头往她眼底看去。

  “做噩梦了?”胤禛关切道。

  “没有。”云蕖摇摇头,见胤禛看起来也不对劲,于是便问,“您做噩梦了?”

  胤禛努力扯起嘴角,正要口是心非,就看云蕖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他道:“您瞧着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面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黑眼圈也是明显得可以——做噩梦的人应该是他这副模样。

  胤禛下意识抬手摸上自己的脸,脑子还有点迟钝,可能是被吓得不轻。

  云蕖轻拽着胤禛的衣袖,拉他往外间走:“好了,梦一般都是相反的,说不定等会儿就忘了。您还是抓紧时间用点早膳去上朝才是正事。”

  胤禛动作迅速,姿态优雅地用了早膳,从正院出去前一反常态,回身用力抱住了云蕖。

  云蕖不在状况,清澈的眼睛快速眨了眨,里面闪烁着疑惑。

  抱了几秒,很快胤禛就松开了。

  “我要去上朝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藏满不舍,云蕖不禁抬手揉了揉泛起一阵酥麻的耳朵。

  “您路上小心。”

  “嗯,好。”胤禛捏捏云蕖的手心,旋即又放开,后退几步转身阔步而行。

  马车里,胤禛松开紧握手指,缓缓吐出一口气。

  昨晚梦见云蕖疾病缠身撒手人寰,不管是下人的哭声还是太医的宣判,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人心里发慌。

  胤禛又叹了口气。

  虽然那是梦而已,但胤禛总是忘不掉。

  -

  胤禛走后,云蕖闲来无事,准备去前院瞧瞧。

  春晖院里里外外一堆下人被云蕖训话敲打,从里面出来后云蕖又去了弘昀的院子。

  弘昀在徐嬷嬷的教导下遵规守矩,一看见云蕖就上前有模有样地行礼:“弘昀给嫡额娘请安,嫡额娘吉祥。”

  “起来吧。”云蕖温声叫起,接着看向已经长大不少的弘昀,“是不是该做新衣裳了,我瞧着二阿哥身量又高了。”

  徐嬷嬷笑得和蔼又恭敬:“二阿哥是要高些了,不过福晋前几日才让绣房给二阿哥做衣裳,老奴想着今年夏天的衣裳二阿哥这里已经足够了。”

  弘昀懂事了些,知道云蕖是好意,也不免害羞地抿唇道谢:“多谢嫡额娘,不过弘昀已经够了,您不用再让人给我做了。”

  云蕖笑笑点头:“既然绣房那边还没做好,那就等她们做好了再说吧。”

  院子里倒是和谐,云蕖和弘昀不算亲近,但两人对对方的感官都不差。

  直到李氏带着下人过来,瞧见云蕖也在这里,气氛才开始走向僵硬。

  “妾身见过福晋。”行礼后,李氏狐疑地将云蕖上下一打量,问:“福晋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怎么,我不该来吗?”

  一时兴起来弘昀的院子瞧瞧,怎么李氏就跟惊弓之鸟似的,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被云蕖幽幽凝视,李氏讪讪笑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奇怪您怎么想到来二阿哥的院子。”

  云蕖移开视线,敷衍道:“闲来无事,随便走走。”

  李氏不说话了,接着让她身后的下人把东西都搬进来。琇書網

  瞧见几个下人抬着两三个大木箱往屋子里去,云蕖拧眉问李氏:“那些是什么?”

  “一些书……”李氏尽力装作无所谓,但看起来还是很得意,“妾身想着二阿哥说话已经利索,再过不久也要开始读书,就应该从现在就抓紧时间。”

  她对待自己的儿子尽心尽力,很把弘昀放在心上,云蕖倒也不好说什么。

  云蕖没什么坏心地提醒:“读书是好事,但万不可操之过急,二阿哥年幼应当以引导为主。”

  李氏边让人往里面搬书,边回应云蕖:“婢妾知道了,多谢福晋。”

  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哪里是知道了?恐怕还在嫌弃云蕖多管闲事吧。

  罢了,她也确实没必要再多说。

  那边李氏还在给徐嬷嬷安排任务:“这些我听说都是顶顶重要的书,最好能让二阿哥在正式读书前就会背……”

  李氏知道她这辈子多半只有弘昀一个儿子了,闷在金玉院想了好几天,越发明确好好培养弘昀的念头。

  见胤禛和云蕖一个都没提为弘昀开蒙的事,李氏心里不满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帮帮弘昀。

  李氏觉得自己是弘昀的亲额娘,再不会有人比她对弘昀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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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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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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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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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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