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回到院子,胤禛已经服下药,但人还是没有醒来。

  “四爷此次情况过于危急,服药下去一时半会儿见不到药效,不过福晋不必过于担心,臣等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好四爷。”

  云蕖坐在胤禛床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等会儿看看温度会不会退下来,你们先下去吧,要是爷这里有情况我再叫你们。”Χiυmъ.cοΜ

  太医退下,苏培盛担忧地望向云蕖,小心问:“福晋,您去和太子妃对峙,没吃亏吧?”

  “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以后她不会再敢做出今日的事来。”云蕖给胤禛换了块巾帕,“不管太子妃会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让爷好好恢复。”

  至于太子妃此次的小人行径,云蕖保证会记在心里,即使康熙不惩罚她,以后也要寻到机会报仇。

  苏培盛闷闷不乐,也替胤禛感到不值:“咱们爷一向跟在太子爷身后辛辛苦苦为他办事,却没想落到这个境地后,首先就受到太子妃的刻意为难!”

  瘟疫,这是开得玩笑的吗?

  要是没有云蕖找上门去,遵规守矩地等药材送来,那要拖到何年何月去?

  恐怕等太子妃派人把药材送来,胤禛早就归西见了佛祖。

  所以苏培盛才这么愤懑不平,满腔怒火。

  云蕖无奈地叹气,若有所思道:“我已经让人把事情捅到了皇上跟前,至于后续如何,只能等着了。”

  让太子妃受到严惩的几率不大,毕竟太子还在上面,康熙不会在这关头让人把太子妃的事情放出去,丢太子的脸,动摇太子在百姓心中光风霁月的印象。

  苏培盛很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心里憋闷得厉害,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胤禛隔日下午终于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云蕖守在他床边。

  “您醒了?我让太医给您诊脉。”云蕖起身,朝外面走去,苏培盛着急忙慌就去叫太医。

  “四爷高热退下了,这几日继续服药,避免或者减少反复……”

  云蕖终于松了口气。

  -

  苏州城的瘟疫被控制住,百姓们得到了妥善安置,就连胤禛也在缓慢恢复中。

  让人寒心的是,太子妃故意拖延送药那事在这几天没得到任何后续。

  而奇怪的是,云蕖那日硬闯出去的行为也没有被问罪。

  云蕖没表现出异样的情绪,但胤禛心思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培盛的不对劲。

  在他逼问之下,苏培盛一点都没隐瞒,将胤禛高热不退急需药材,但太子妃故意使绊子,云蕖闹上门却没得到任何说法这些事全部说了出来。

  “呜呜呜……”铁血太监苏培盛洒泪当场,引得胤禛侧目,“福晋当日只身一人为了您闯进太子妃院子里,奴才也没跟去,也不知道福晋到底受没受委屈……”

  抽抽搭搭的,苏培盛还在继续:“您当时的情况多危急啊,太子妃刁难,福晋上门找说法,但如今也没个影儿!”

  他不敢责怪太子和康熙,只能一个劲儿说云蕖受了多大委屈,经历了多少磨难。

  却不想这些才是戳胤禛心窝子的话。

  “给爷拿笔墨过来。”胤禛拖着病体,吩咐苏培盛。

  苏培盛忽然又实心眼起来,“您还没好呢,恐怕拿毛笔手都哆嗦。”

  胤禛:“……”

  “让你去你就去……咳咳……”和这胆大包天的奴才多说几句话,胤禛觉得自己的阳寿都要折几年进去。

  苏培盛一头雾水去给胤禛拿了笔墨,看他艰难无比地颤抖手腕写了一封字迹不算好看的行。

  胤禛为了得到康熙的青睐,将书法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一笔一划之间是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也是对康熙的满心敬仰。

  苏培盛从小时候在胤禛身边伺候起,就没看过他写这么难看的字了。

  “呼……”浑身无力的胤禛坚持不住靠在枕头上,抬抬手示意苏培盛,“给爷把信装好,送到皇阿玛那里去。”

  苏培盛照做不误,他相信胤禛每个行为都有意义,很快就按照胤禛指示将信送了出去。

  云蕖端着刚煮好的粥进来,见此情形不由得轻声问:“爷您这是做什么呢?不是手腕都没力气端药碗吗?”

  “……”胤禛动动摊在身侧的双手,无辜道,“方才写了封信,如今又没力了,看来还是要劳烦福晋。”

  苏培盛笑眯眯地把胤禛架在胤禛床上给他写信的小桌撤下,再一溜烟从房间里出来,美其名曰是去看着熬药的火候,实则还是为了给他们留出相处空间。

  云蕖把粥放下,先给胤禛喂了几口温水。

  “写信?您写给谁?”没等胤禛回话,云蕖就不赞同地皱眉,“公务上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您身子重要,还是不要……”

  胤禛舒心地笑开,因为生病,脸庞线条更加流畅锋利,笑起来较之前相比好似更清隽几分。

  “不是公务,我写给皇阿玛的。”

  云蕖动作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地端起碗,搅了搅冒着热气的粥。

  “您写给皇上?”后面云蕖还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胤禛将云蕖的神态看在眼里,主动为她解惑:“信里写了我于昏迷中梦见皇阿玛指点我练字时候的场景,以及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对皇阿玛的孺慕之情。”

  云蕖拿勺子的手一抖,忍不住笑道:“您知道太子妃那事了吧?给皇上写信,您这招真是……高!”

  信里没提半点委屈愤懑,但康熙看了肯定会心生愧疚。

  云蕖真想为胤禛鼓掌。

  可胤禛看起来不是很好,笑容勉强又可怜,指了指云蕖手上的粥,小声道:“我饿了,福晋可不可以喂我?”

  “当然可以。”

  一勺温度合适的白粥喝到嘴里,胤禛味同嚼蜡,神色落寞。

  云蕖想了想,明白胤禛心情不好的原因。

  自己都差点没命了,得不到兄长和父亲合理交代,甚至连问候都是下人每天例行公事,也感受不出身为父子兄弟的温情。

  “您说最近睡多了不想睡,等会儿喝了药我给您念念书吧。”手绢轻柔擦去胤禛唇角的粥渍,云蕖试图转移胤禛的注意力,“前几日我在这里的书房发现了一本游记,内容挺有趣的。”

  胤禛舒展眉眼,就着云蕖的手又喝下一勺粥。

  “好,福晋辛苦。”

  一束阳光斜斜从窗户里照进来,胤禛枯败的心抓住了唯一的希望,并且迫切想追随这束光,用尽一切办法永远被她的温暖照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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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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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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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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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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