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从前院回去,心里头憋着火,看什么都不痛快。

  如意面无表情抱来一摞粗瓷碗,李氏游刃有余地拿在手里,接连砸了三个。

  “我就说一群奴才怎么会照顾得好二阿哥,出了什么事那些个狗奴才不都是畏畏缩缩生怕担责吗?二阿哥要是放在我身边养就不会出这么些事!”

  李氏发泄一通,又想起害得二阿哥卡住的那颗珠子,气急败坏道:“大格格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就是想害二阿哥,这么狠毒的心肠,当初我就不该生下她!”

  如意默不作声垂头,母女俩相似的地方太多了,大格格身上的那些缺点皆有迹可循。

  但李氏很明显想不到这点。

  她甚至很不满云蕖对大格格的处罚,认为实在不解气:“罚面壁就算了?二阿哥差点没命,福晋怎么就这么轻飘飘放过大格格!”

  “如意,你说主子爷会不会也认为福晋此举不妥?二阿哥是儿子,大格格只是女儿,以后嫁到谁家都不一定……”

  李氏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就是认为大格格没有受到该有的惩罚。

  如意忍了忍,皱着眉陈述:“二阿哥是您的孩子,可大格格也是啊。而且主子爷一贯看重大格格,要是您偏心严重,保不齐主子爷也会有意见……”

  说句李氏不理解的,胤禛对大格格这么重视,才会连带着时不时想起李氏的金玉院。

  结果现在大格格那里和李氏也淡了,要是母女俩闹翻,李氏肯定也得不到好处。

  李氏暂且平静下来,攥着手绢不解气道:“我就是气不过大格格!凭什么她好好的,二阿哥要受罪!”

  如意和她说不下去,敷衍地点点头,就任由李氏自己一个人发癫。

  老天爷对李氏已经足够眷顾了,她自己偏偏看不明白。wWW.ΧìǔΜЬ.Cǒ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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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格格那边自从知道胤禛回府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被问责。

  但胤禛从二阿哥的院子出来直接去了正院。

  胤禛来时,弘晖和云蕖用过晚膳,正亲昵地靠在一起下五子棋。

  “今日二阿哥这事多亏了福晋。”

  “爷客气了,只是我正好在前院,下人又通报得及时,这才让二阿哥少受些罪。”

  这也是个巧合,云蕖刚好知道点方法。

  要是二阿哥没被卡住,出的是其他状况的话,云蕖也是帮不了忙的。

  弘晖刚才也只是听云蕖简单说了句,没仔细问具体情况。

  “弟弟好些了吗?”

  “嗯,”胤禛抬手摸摸弘晖的脑袋,又把手搭在他的小肩膀上,“府医说过几天就好了,弘晖担心弟弟吗?”

  弘晖:该说不说,只是好奇而已。

  二阿哥对于他来说没什么特殊的印象,他长大些就懂得那是后院里胤禛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一个婴儿,弘晖对他什么意见都没有,可就是不喜欢。

  不过云蕖说过,不管他对于二阿哥什么看法,胤禛都希望看到兄友弟恭的和谐画面。

  所以弘晖明白有些话不能说。

  “嗯,”弘晖点点头,把手放在胤禛的膝盖上,仰头认真地瞧着他道,“额娘回来之后给弘晖简单说了一下,我还想等会儿回前院再去看看弟弟。”

  胤禛欣慰地拍拍弘晖的肩膀,孩子们和谐友爱是他最乐意看到的,“弘晖是个好孩子。”

  说了会儿话,弘晖先回了前院,他说去看望二阿哥之后还有功课需要温习。

  云蕖叮嘱他注意身体后就让他先走了。

  胤禛疲累地揉揉眉心,拉过榻上的软枕,歪歪身子靠在上面。

  “我已经从下人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福晋是二阿哥的救命恩人。”

  云蕖警惕起来,她只是遇上了帮一帮,不想给人养孩子。

  好在胤禛也只是随意感叹,没有其他意思。

  云蕖斟酌片刻,还把救人方法的来源简单提了提:“爷您言重了,我只是刚好在之前见过别人这么让小孩子咳出喉咙里的异物,所以才阴差阳错帮了二阿哥。”

  胤禛好奇,探究道:“福晋在何处见过?”

  他听下人描述了一遍,云蕖吩咐奶娘做的那些动作甚是稀奇,府医也说他们没见识过这样的法子。

  云蕖随意胡诌:“小时候家中庶妹也经历过,一个年纪大的婆子就这样把她救回来的,当时我正好在场,所以便记得。”

  这些都是在现代刷小视频的时候刷到的,当时觉得新鲜学了一下,因此有点印象。

  却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胤禛于是也不深究了,把手搭在膝盖上,指了指小几上没来得及收拾的棋盘。

  “福晋可想下棋?时辰尚早,我们玩玩?”

  围棋云蕖也学了些日子,一直没找到练手的机会,索性应了下来,认真和胤禛对弈。

  胤禛执黑子,云蕖执白子。

  在开始前,胤禛有意观察过云蕖,见她十分淡定,便以为她胸有成竹。

  却不想她神情严肃,每落一颗子都很纠结。

  呃……

  实则是纠结着放到最不利的位置。

  胤禛抬眸看看云蕖,又看看局势分明的棋盘,终究不忍心杀她片甲不留。

  云蕖越下越来劲,她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能和胤禛来来回回这么久,证明她学得不错!

  胤禛的表情一开始很郑重,后来有些漫不经心,再到现在已经麻木。

  和云蕖下棋,什么战术都不用讲,她半懂不懂的只会把自己往死路上赶,自己就能把自己逼入绝境。

  而胤禛需要做的是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管,哪里有空位就下哪里,两个人在棋盘上呈现出势均力敌的破败态势。

  一局结束时,胤禛只赢了半子。

  云蕖得意地翘翘嘴角,她还是有点天赋的嘛!

  胤禛揉揉更疼了点的脑袋,有气无力道:“时辰不早了,福晋,我们……”

  云蕖眨眨眼睛,兴致很浓:“我们再来一次吧。”

  原以为她只配和弘晖下五子棋的,可这围棋也不算难啊!

  云蕖十分期待,跃跃欲试。

  胤禛:“……”

  不忍心拒绝,忍着头疼又糊里糊涂下了一局。

  第二局云蕖赢得很快,她甚至意犹未尽地亲自邀约:“改日爷您休沐,我们再来吧。”

  胤禛舍命陪云蕖,精疲力竭道:“行,那可以先安置了吗?”

  他忽然想到下人陪主子玩这类有输赢的游戏时的场景。

  主子和下人,天生存在等级尊卑,不得不讨好。

  而他和云蕖都是主子,却甘愿照顾她的感受。

  原因只有一个——云蕖在两人关系中占了上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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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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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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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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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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