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结束,各自从正院里出来。

  乌苏氏和宋氏亲密地走在一起,刘氏和耿氏客气地隔着点距离,唯独武氏没人搭理。

  刚被云蕖教育,武氏高傲的脾气让她想立刻把这股气发泄出去。

  所以一出来,她把矛头顿时指向了在她软禁期间受宠的乌苏氏。

  武氏走上前,在乌苏氏身边装模作样地感叹:“女人最可怜的就是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尤其是在这后院里,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有什么出路呢?”

  乌苏氏身子一僵,和宋氏交谈时的轻松愉悦立即被一层浓重的忧愁覆盖。

  她性子软弱,武氏没有指名道姓就不敢顶回去。

  还是宋氏拍拍她的手,轻笑道:“谁说不是呢,但是如今府里就只有福晋和李格格有孩子傍身,剩下的谁能有这个福气,那也是要看自己的命了。”

  耿氏和刘氏走出去之后没管后面的三人,吵来吵去的总有人会被收拾,还是不在那边看热闹比较保险。

  宋氏和乌苏氏统一战线,两人并肩而立,与孤身一人的武氏划出界限。

  武氏启唇讥笑:“谁有这个命我不知道,但是谁没这个命,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乌苏氏咬着唇,泫然欲泣道:“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武格格,才惹得你如此针对……”

  武氏高高地扬着下巴,不屑道:“不好意思啊,我性子直,今天因为看见二阿哥就想起来这回事,想到什么自然就说了。”

  乌苏氏眼泪簌簌划过脸庞,梗着脖子回道:“武格格性子直,就能这么随随便便用言语重伤他人吗?难道方才福晋在正院里说的话你都忘记了?”

  武氏瞧不上乌苏氏,对她暗暗的威胁嗤之以鼻,“福晋是福晋,你是你。”

  乌苏氏说不出话来,又要哭,宋氏着急安慰她,就冷冷地对武氏道:“武格格还是积点口德吧,要是在正院门口又闹起来,不知你今日是否还能被福晋饶过。”

  武氏重重地哼一声,身上的斗篷一甩,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她们这些小打小闹传到云蕖耳朵里,云蕖没让人去管。

  拌拌嘴这种小事她还需要出手的话,那就不是福晋,而是幼儿园的老师了。

  -

  临近年关,胤禛更加忙碌,回府的时候多半已经天黑,加上他还有公务要处理,所以接连一个多月没怎么踏足后院。

  后院里,大事没有,但是小摩擦不断。

  武氏就是看不惯乌苏氏那副怯怯弱弱的模样,一见面就忍不住主动上去招惹。

  乌苏氏找宋氏出主意,宋氏很为难,让乌苏氏来云蕖这里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些庇护。

  武氏为人高傲,乌苏氏好似天生低这样的人一头,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按照宋氏的说法,后院里能明明白白压住武氏的人就是云蕖。

  乌苏氏怀着忐忑的心情来了正院,求见云蕖。

  云蕖正百无聊赖地练字,闻言就停下说道:“让她进来吧。”

  清月伺候云蕖净手,在手上抹好香膏,乌苏氏恰好进门。

  “婢妾见过福晋,福晋吉祥。”

  云蕖坐上软塌,微笑道:“乌苏格格请起,坐吧。”

  云蕖态度很友好,给了乌苏氏很大信心,放松下来坐下,却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清竹迈着小碎步手特别稳当地上茶,“乌苏格格请用茶。”

  端起茶碗剐了茶沫,袅袅升起的热气萦绕出一丝宁静悠远。

  云蕖静静等着乌苏氏开口。

  抿了口茶,却没心思品味茶香,乌苏氏艰难地鼓起勇气直接跪了下去。

  “福晋,婢妾有一事相求……”

  云蕖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问了声:“何事?”

  “婢妾想请福晋为婢妾做主……”

  乌苏氏也觉得自己找云蕖告状有点丢人,这点小事都要求人帮忙。但她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了,说出来的时候也有几分难堪。

  云蕖不喜欢她这么吞吞吐吐地,就直接道:“乌苏格格有事就说,我能做主的自然会做主。”

  乌苏氏头垂得很低:“婢妾请福晋做主,武格格不知为何总是……总是为难婢妾。”

  云蕖:“……”

  所以这还真的把自己当幼儿园的老师了?

  来这里告状来了?

  “乌苏格格与武格格交涉过吗?”云蕖无奈道,“如果不涉及什么阴谋陷害或者其他过分的事情,仅仅只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拌嘴,最好还是你们自己解决。”

  这就像小孩子之间闹矛盾,其他人插手反而会变味。

  当然了,最直白的原因就是云蕖不想管。

  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要是今天接手过来,以后的日子是不是也要围绕她们这些女人来过了?

  乌苏氏被拒绝了,有点鼻酸地继续道:“婢妾无能为力……”

  云蕖残忍但是一针见血道:“乌苏格格,你和武格格一样都是爷的人,而且没什么高低之分,那为何今日你只能独自来我这里告状,你想过吗?你无能为力,我也鞭长莫及。”

  说完,云蕖忽然岔开话题问:“乌苏格格在闺中的时候,家里人对你很好吧?”

  乌苏氏怔愣片刻,不明白云蕖为什么这么问,下意识点了点头。

  云蕖挑挑眉,心道难怪。

  乌苏氏想哭,云蕖不适地皱眉。

  她就不喜欢乌苏氏这样的,随意敷衍一句:“只有自己立起来才是硬道理,乌苏格格慢慢摸索吧。”

  乌苏氏没办法,求助失败,宛若蚊吟道:“是,婢妾打扰福晋了。”

  清月客客气气地把乌苏氏请了出去。

  回来时,云蕖已经回到书桌前继续练字了。

  清月挽挽袖子,安静地立在一边磨墨。

  “福晋,乌苏格格出去时眼睛还是红的,要是别人看见,怕不是以为……”

  云蕖不为所动地蘸饱墨汁,“随她去,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她俩的事情要么打一架我才管,要么有本事就请动爷做主。”xǐυmь.℃òm

  乌苏氏来告状,这是云蕖意料之外的。

  云蕖心想,乌苏氏要是直接和武氏刚一次,下次保准收敛,可偏偏她不敢。

  不敢硬气反抗也不敢闹大,那就别怪她袖手旁观了。

  尤其乌苏氏这种把其他人当成她额娘来寻求保护的想法真是要不得,云蕖不耐烦给这些女人当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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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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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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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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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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