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就陪着胤禛在书房待了大半天。

  烦闷过那阵子之后,胤禛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回到书桌前处理公务。

  云蕖就坐在椅子上,暗中打量工作中的胤禛。

  情绪恢复太快了吧,刚才浑身冷得掉渣的人,现在已经重新整理好,端坐在书桌前一丝不苟地看公文。

  很明显能察觉到云蕖的无聊,但胤禛不知怎的,不想放她回正院。就指了指身后的书架说道:“福晋,我这里也有游记,你可以找来看看。”

  云蕖求之不得,再坐下去盯着人看,胤禛该觉得自己对他情根深种了吧。

  于是就起身走到书架前,选了本游记,坐得离胤禛远远的,专心看了起来。

  只要心里不想其他的事情,只专注于书本,时间就过得很快。

  晚膳就在书房用的。

  前院膳房做的饭菜云蕖吃着新鲜,多用了些。

  胤禛夹了一块云蕖喜欢的清炒藕片放在她碗中,“要是喜欢,就让前院的膳房做了给你送去。”

  云蕖吃了口爽脆的藕片,浅笑着婉拒:“还是算了,妾身正院的小厨房也不错,要是想换口味了再来爷这里蹭蹭饭。”

  “也行,都依你。”

  用了晚膳,苏培盛那边也找到了那位和张侍妾私通的“六郎”。

  一个侍卫被五花大绑地扔进院子里,苏培盛挥挥手说道:“行了,这个侍卫前几天偷了爷的一块玉佩,等爷来处置就行,你们都退下吧!”m.xiumb.com

  院子里的人清空之后,苏培盛进到了书房。

  “爷,奴才已经找到那人了。”

  胤禛不慌不忙地把最后一份公文批注完,才沉声道:“出去看看。”

  云蕖也赶紧放下手里的书,随着胤禛出了书房。

  待二人站定,苏培盛上前去把塞在那侍卫口中的破布扯了出来。

  见这架势,那侍卫已经明白他和张侍妾私通的事情怕是暴露了。

  “爷……求您饶奴才一命,奴才不是故意的,都是张侍妾主动勾引……”

  苏培盛狠狠在他脸上扇了两个耳光,低声呵斥:“闭嘴!你要是大喊让人听见,就做好被千刀万剐的准备吧!”

  胤禛思索片刻,问道:“你和张侍妾什么时候开始的?发现张侍妾这两个月有什么异常没有?”

  那侍卫不敢说话,闭着嘴巴一直摇头,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额头上流出来的血沾满了整张脸。

  他怕说出来马上就要被处死。

  胤禛一个眼神,苏培盛就从后面抓起侍卫的头发,迫使他伸长脖颈向后仰。

  “主子爷问话,你不说话该不会是不想要你这舌头了吧?”

  “呜呜呜,奴才说……奴才和张侍妾的事情已经有小半年了……至于张侍妾的反常,应当是前两个月的一个傍晚……”

  “那日,我们从小树林里出来,张侍妾就说很可能被人发现了……后来她打听到那日在小树林附近歇脚的人就是乌苏格格,曾和奴才说过乌苏格格可能知道了……”

  至于后面,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张侍妾做了什么。

  说完之后,那侍卫挣脱开苏培盛的禁锢,一个劲在地上磕头,苦苦哀求道:

  “主子爷,求您给奴才留条命吧!奴才都是被张侍妾勾引的,她还说她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怕,要是奴才不从,就要给别人捅破奴才和她的丑事……奴才都是被逼的……”

  “被逼的?”胤禛冷嗤,不屑地说道,“身为一个侍卫,轻易就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后院女子逼迫,光是这个你就该死!”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既然做的时候不计后果,爷也就没那个慈悲心肠给你一个好结果。”

  夜晚的凉风灌满了这个院子,胤禛凉薄的语气传到云蕖的耳朵里。

  “杖毙,丢去乱坟岗,”无视那侍卫绝望的表情,胤禛接着吩咐,“拉出去叫所有的侍卫看着打。”

  苏培盛又把破布塞回那侍卫的嘴巴里,出去叫了几个人来就把人抬走了。

  说完,胤禛抬脚向前走了几步,晚风掀起衣角,神色冷清肃穆。不像是去取人性命,反倒更像是去赶赴一场庄严的盛宴。

  “场面血腥,福晋先回去吧。”

  云蕖屈膝行礼:“是。”

  -

  事后,云蕖和胤禛一起去了趟怡景院。

  乌苏氏脸色看起来还是很不好,毕竟不能生育对她来说打击太大。

  同时,她也听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心里对张侍妾恨得咬牙切齿。

  一见到胤禛,乌苏氏的眼里就开始流泪。

  消瘦的脸颊有些微凹陷,哭起来没了梨花带雨的美感。

  “呜呜呜……爷,婢妾好无辜……”

  在乌苏氏看来,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张侍妾害了,所以她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云蕖和胤禛坐在榻上,乌苏氏就情绪激动地跪在地上哭泣道:“爷,婢妾不明白,婢妾好冤枉,您肯定知道张侍妾为什么会加害婢妾……”

  云蕖看了眼胤禛,只听他冷冷开口道:“乌苏氏,该说的爷会给你说,既然没说,那就是不能问的。”

  乌苏氏顿住,脸颊上的泪还没擦干,就识趣道:“是,那婢妾不问了。”

  她是知道胤禛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人眼里,乌苏氏受宠,之前乌苏氏也这么认为。

  可是出了这档子事,她才明白,那些哪里是宠爱,她分明就是胤禛打发时间的微不足道的玩物或者说得更有价值一点——繁衍子嗣的工具而已。

  她小门小户出身,知道给人做妾的规矩。不敢对胤禛不满、不敢乞求太多、胤禛说不能问她就不敢问。

  不能生育,她很绝望,要是惹怒了胤禛,连最后的怜惜都消耗干净,乌苏氏才会悔不当初。

  所以,胤禛这么做,乌苏氏不会有怨恨,只是自己憋在心里难受。

  云蕖又让人送了很多好东西来怡景院,屋子里的摆件、做衣裳的料子、戴的首饰……全部都是挑的好的,用来安抚乌苏氏。

  胤禛对云蕖的安排很满意,她的大度和周到为自己省了很多麻烦。

  云蕖其实从始至终对乌苏氏的遭遇都只是唏嘘,无论如何她做不到和乌苏氏那样的感同身受。

  同情后院的女子,不是她该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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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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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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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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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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