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怀孕,很少出门走动,就连请安云蕖也没让她来,只说过了三个月身体好了再来请安不迟。

  满三个月之前很容易出事,云蕖不想让耿氏在请安的路上出问题。

  前几日,耿氏已经满了三个月,云蕖都没派人去催她来请安。

  颜嬷嬷对耿氏的行为有些不满。

  “福晋您免了耿格格一个月的请安按道理已经做得很好了,后面的日子要是再不来请安,可就是没规矩了……”

  “她头一次怀孕,小心些不为过,嬷嬷不必为这样的小事情操心。我们也不必派人去催,出了什么事就成了我们的责任,等耿氏自己来吧,不来就是她的不对。”

  在还没有事情发生之前,云蕖不喜欢给别人留下把柄,她要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云蕖的话是有道理的,耿氏一个多月没来请安,再不来就是她也害怕被问罪,今天一早就让丫鬟小心翼翼搀着来了正院。

  正院的人也知道耿氏怀孕,上茶的时候在她手边放的是温水,并非茶。

  坐下之后,耿氏却看都没看一眼,清月背过去翻了好几个白眼。

  李氏对于耿氏的这种行为很是看不惯,看不惯她就不忍着,反正只要云蕖不呵斥她,她就是后院身份最高的妾室。

  “哟,耿格格现在金贵了哈,福晋正院里上的茶水你都不带看一眼的。”

  李氏语气很尖酸,耿氏朝云蕖望了一眼,云蕖只当做没看到。

  耿氏抿抿嘴,解释道:“回福晋,府医说孕期不宜饮茶,妾身……”

  “耿格格,你不妨看看再说。”

  云蕖话刚说完,李氏顺其而然就接了过去:“呵,讲得好似这后院就你怀过孩子似的,大阿哥都长这么大了,福晋难不成还会逼着你喝茶?”

  耿氏羞愧难当,她低头看了眼,确实就是一杯温水。

  耿氏还想说什么,云蕖抬手打断:“小心些无妨,耿格格不必多说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说完之后淡淡地笑了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着随口问了几句李氏关于大格格和二阿哥的事情。

  耿氏心里不安,抬头看了云蕖好多次。

  云蕖余光中察觉到了,却没再和耿氏说话。

  照例问了两句,就让她们自己回去了。

  回到屋里还没坐下去,就听见院子外面闹哄哄的。

  清月急匆匆跑进来,“福晋,耿格格刚出院子门就摔跤了!”

  这可真是倒霉了!不止耿氏,正院也倒霉!

  “抬进正院,去请府医。”云蕖下了命令,立即就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又马上给颜嬷嬷交代,“嬷嬷,马上派人去找爷。”

  耿氏被她的大丫鬟静雾抱在怀里,几个格格也惊慌失措地站在周围眼睁睁看着耿氏的旗装慢慢被染上红色。

  正院的下人们第一时间就跟着过去,但是他们不敢离得太近,没有云蕖的发话,上去很容易招惹嫌疑。

  清月带着几个婆子过来想把痛得脸色苍白的耿氏先抬进正院厢房,静雾却一眼防备,抱着耿氏不肯松手。

  云蕖的脸色和声音一样冷,她厉声呵斥:“你是想让耿氏躺在这里等府医吗?回陶然院耿氏这个情况能来得及吗?还不抓紧时间?!”

  静雾慌张地帮着婆子把耿氏送去了正院的西厢房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子。

  胤禛和府医几乎是同时到的。

  府医诊过脉,面上的表情很忐忑。

  “耿格格肚子里的孩子保得住吗?”胤禛问。

  府医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回道:“回爷的话,流血太多,保不住了。虽说耿格格身边的静雾姑娘临时垫在了地上,可耿格格肚子里的小主子本就……”

  本来耿氏之前就卧床静养,她之前两个月没发觉怀孕,吃了些对孕妇有害的食物,府医已经很尽力在调养了,出门的时候也已经交代需要小心谨慎。

  没想到这样还是出了事。

  静雾说,耿氏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院子崴了脚。

  静雾已经第一时间垫在了耿氏的身下,但还是没能挽救。

  此时耿氏也已经醒了,一见到静雾哭得双眼通红,耿氏就反应过来孩子没了。m.χIùmЬ.CǒM

  她眼里的泪马上流了出来,哭着问:“主子爷在吗?”

  胤禛在外间听见了耿氏的哭泣,叹叹气起身走了进去。

  云蕖随后也跟着进了内室,站在床前,看胤禛握住耿氏因悲伤而颤抖的手。

  “爷……婢妾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呜呜呜……婢妾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崴脚,之前明明不会的……”

  耿氏话一出,内室里的人几乎没有不明白她用意的。

  她怀疑是有人故意加害于她。

  “别想太多了,好好养养,以后还有机会。”胤禛开口安慰。

  他的神情算不得悲伤,更多的只是遗憾,耿氏看在眼里,哭得更加难受。

  “爷,婢妾今日出来请安也是千般万般小心,求您查一查吧,给婢妾和孩子一个说法……”

  耿氏在闺阁中见识过后宅的阴私手段,她不接受因为崴脚失去了一个孩子。不管是不是阴谋论,至少此时在耿氏的眼里,后院的每个人都有嫌疑的地方。

  要想让她失去这个孩子太容易了,吃食上面可以下功夫,身边用的物品也可以利用,甚至可以创造些意外……

  想到意外,耿氏心沉到了底。在她经过的路上做手脚,不就是可以制造出她自己没注意摔倒的意外吗?

  云蕖在后面冷眼看着。

  人是在她的正院门口出事的,还能查谁呢?不就是查她吗?

  胤禛皱皱眉,没说话。

  “婢妾今天穿的是绣花鞋,静雾还垫在了婢妾身下,府医也说婢妾可以出门了……”

  耿氏双眼通红,拉着胤禛的手一直恳求,看得出来失去这个孩子对她的打击很大。

  胤禛拍拍耿氏的手,回头望向云蕖,艰涩开口:“福晋……”

  云蕖深呼吸,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很无所谓地说道:“爷,想查就查吧,耿格格在正院门口出事,妾身确实难逃干系。正院可以派人来搜,下人们也可以叫去问话,只是要是没有正院的事的话,劳烦爷让他们好好回来。”

  云蕖明明就站在不远处,但胤禛忽然觉得此时他们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想解释什么,但是耿氏手上忽然用力,握得他疼了一下。

  “耿氏你先松手,爷让苏培盛去查。”

  云蕖呼出一口浊气,也不管内室的人,转身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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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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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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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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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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