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能够传出来得这么快,和我们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理寺密探脱不了关系。
女帝在收到了暃请求支援的申请后不仅仅派李元芳将这个‘秘密’‘不小心’泄露出去,还派来了钟飞的老朋友——赵怀真和云缨——前来帮忙。
“哟,好久不见呐!”钟飞对两人打了个招呼。
两人虽说已经成婚,但还是保持着原有的性格,云缨依旧热情似火,赵怀真还是恬淡如水。
云缨摆了摆手,十分激动地回应着钟飞:“哈,好兄弟,还是你靠谱,又给我找来活儿啦!”
天知道云缨在长安待着有多无聊,不过这段时间,还真让她破了一起大案子。
......
“只消一句话,便激得云将军火染双鬓,换戎装,跨金镫,威风凛凛持枪而去。冷夜西风是霜侵发白,这一旁空荡荡幽冷长街千丈远,那一边光溜溜百尺墙头攀登难,为什么云将军她夜探长安?……”
“梨膏糖,没有了。”排排坐听说书的小孩回头,朝身后的大姐姐伸手,云缨一条腿跨上长凳,怀中抱枪,嗑着瓜子,从兜里抓出一把糖放到小孩手上,扭过他的脑袋喊他认真听。
“只见那黑猫机敏非常,仗着夜色翻身上墙,云将军却有奇谋妙算,她自不动如山,眼明心转,一个闪现……”
“一个闪现,狠狠地撞上了李奶奶家的墙,还顺势点着了摞在墙边的马草,墙那边正在交配的两只鸡吓得叫了整整一晚上,从那天起啊,李奶奶家的鸡整整一个月都没下得了一个蛋!”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家伙,道骨仙风的脸上写着“砸场子”三个字,正揣着袖子走过来。
云缨站起来拍拍手,遣散了听戏的小儿,钱袋子丢给说书先生,提着枪问:“你不在家养病修仙,来这儿找什么打?”
“我只是听说出了本新折子叫《长安英雄云娘子》。原来,在西市捉个贼,帮老人抓抓猫,就可以做英雄啦?”
“……”云缨翻了个大白眼,扛起枪扭头准备回家。
“呵,你若是不服,今夜亥时来此地等我。”那人说完,便飘然而去。
亥时,云缨按时赴约,紧跟那飘摇的身影,不知不觉已站在一个陌生的位置。
流光百转,鱼龙混杂,三教九流,莺燕声声。她不是没来过长乐坊,却是第一次挤在人群之中观看这场盛宴,云缨感觉自己像进了一个五光十色的玻璃瓶子,炫目的光阑和鼎沸的人声令她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将怀中的枪抱的更紧。
那天晚上,从教坊到赌场,云缨枪挑了三个对姑娘手脚不干净的客人,帮两个乞丐打跑了围殴他们的恶徒,又闯进赌场救下一个欠了赌债的七旬老人,一杆长枪处处生花好不威风。她朝对面邀功似的扬扬头,那青年又带着她重新走了一遍,她看见接不到客的姑娘正被狠狠训斥,两个乞丐鬼鬼祟祟又偷了两壶酒,而那个欠了赌债的老人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刚及笄的小孙女。
“这世上,多的是一杆枪解决不了的问题。”青年清透瞳仁里映出女孩儿沉默的脸。
那是活在上层世界的王公贵族理解不了的无奈,是善恶对错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的囊肿,还有尚未给她看的,活跃在黑暗中的前朝血脉留下的点点梗阻。
银瓶乍破,云缨第一次感觉到手里握着的,是冰冷而具有伤害性的东西。
一声陡然的呼救将云缨拉回现实,一位年轻的母亲指着远处长兴坊的方向,哭叫着我的孩子。云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已拨开人流奔向长兴坊。
她火染双鬓,威风凛凛持枪而去。冷夜西风是霜侵发白,跨过了人济济喧沸长街千丈远,追入了鸦阵阵翳云闭月冷墙院……
青年赶上来,跳上墙头隐在暗处正数着对方有多少人,墙下的小祖宗已经一脚踹开大门,右手花枪一挽,左手朝前勾勾食指:“姑奶奶要下班了,搞快点,一起上!”
对方见来者一介女流,正欲调笑,云缨三两招之间横枪掠火,直直刺入人群,瞬间已经撂翻两人。枪头与银刀碰撞出点点星火,对方愈加惊惧,云缨的双眼在电光火石间越发明亮。
“都别动!”最初掳走孩子的人正用刀抵着孩子,抖着手威胁他们放下武器。
“我跟她换。”云缨将枪插在旁边的泥地里,额角冒出一丝汗,她的脑子也想不出更高明的招了,“我是云府的大小姐,比这小屁孩儿贵重多了。”
云缨高举空空双手,一边慢慢朝对方挪去,一边暗骂那修仙的病秧子不知躲哪儿去了。歹徒却比她还要紧张,临到跟前,他将小孩奋力往前一推就欲抓云缨的喉咙。正当此时,云缨灵敏地捕捉到背后阴影处传来轻微的破空一声,旋即以迅雷之势仰面倒下,一股气劲从她脸上掠过去,正砸在歹徒的面中。她再顺势翻身,脚下横扫,将歹徒掼地怦然砸地,眼冒金星。
她回头看,那修仙的耸耸肩,将一双刚推出的云手揣回了袖子里,漫不经心的说:“这世上,多的是一杆枪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说的对,这世上多的是一杆枪解决不了的问题。”云缨拔出自己的枪,狡黠地学那青年的语气,“可问题嘛,总是多的数不清的,解决一个是一个。一杆枪总能解决一些事。”
忽然腿上一重,云缨低下头去,迎上小孩闪着光的大眼睛。小孩抱着云缨的腿,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奶生生地开口:“姐姐的枪使得好厉害,这样又那样的,像,像个女将军!”云缨虽成日里自封云将军,但头一次被别人这么说,突然脸上一红。
我可能确实还不是一个大英雄,我解决不了这世上的所有问题,但是我想我的枪现在可以保护这些小东西,有朝一日我总会成为一个可以保护更多人的大英雄。
“喂,赵怀真,明天鸿胪寺有人请火锅,我带你啊。”
伴着一身的伤和满脸的灰,云缨高高的马尾和枪头的点点火光被刺破阴云的一道朝阳染得灼热发烫,青年兀地一笑:
“下次写一出《云将军勇闯长乐坊》吧,我给你润色润色。”
那天夜里,云缨昏昏沉沉的,好像做了一个梦。
孤烟大漠,落日⻓河,她身披红甲持枪而立。身前是几丈高千丈远的城墙,周身是短兵相接硝烟战火。正愣神间,她忽地听有人喊了句“李将军小心!”,为她挡下迎头砍来的一刀。
李将军?云缨有点恍惚。她依稀记得她该是在演武场打机关人,但又觉得自己好像在这巍峨关隘搏杀了好多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动起来,神枪掠处,烈火燎原,敌人纷纷倒在她脚下......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悠远的鸣金声,鹰唳击破⻓空。她踩着尸体,一步一步从墙根走上城墙。是了,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举目四望,城内是呻吟的伤兵和流⺠,城外百里黑压压的军营帐篷,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饿狼。
究竟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她将枪背回身后,微微按住因脱力而颤抖的右手。
大漠忽而冷了,下起漫天大雪,雪中有一队人缓缓朝远处走去。敲锣打鼓,驼铃声声。坐在最前面的人回过头,原来是个手捧梅花的蓝衣少女。她清隽的脸上绽出一个笑容:“平阳,我去了。你安生待着,他们需要你。”
她想起来了,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要去哪?她要干什么?
云缨跨上自己的⻢想去追,可那⻢瞬间变作白⻣散落一地,她拔腿便要跑去,可地上忽然生出无数只手,似是火晶枪下亡魂颇有不满,将她狠命下拽。
暴⻛雪转眼吞没了那支队伍。
云缨焦急又愤怒,于是挣扎着持枪肆虐。当那些纠缠的手被火灼烧缩了回去,又一双小手抱住了她。
“大姐姐,你不管我们了吗?”是穿着中原衣衫的孩童,两颗圆圆的大眼睛被不合时宜地框在消瘦的脸颊上。
“李将军,您不管我们了吗?”阳关镇一个又一个面孔慢慢浮现,一双又一双眼睛含着泪和微弱的希望,朝她伸出一只又一只手。
——不……我不是……
她转过身来,持枪站立:“本将不会抛弃你们。”她会成为阳关一座不会倒下的雕塑,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我不要这样!
“那你要如何?”
我?我……脚下城⻔欲破,关内成百上千的百姓绝望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远处凛冬⻛雪已至,蓝衣少女正一步步走向冰湖;再回头,楼下包子店张家姐姐抱着阿⻩躲在镇子里,⻓安城的街坊邻居四散而逃;再远望,蓝衣少女忽得变成了赵怀真,在冰湖前揣着袖子笑眯眯地望着她......
云缨手中的枪重重跌在了地上,阳关消失了,什么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茫茫的大地。李娘子站在她面前,好像和画上的一模一样又全然不同,金甲褪色,血迹斑驳。她垂着头,低声问:
“此身何用?”
欲弥烽火,烽火更甚,妄消白骨,白骨愈垒。
“我又当如何?”
“这孩子,昨天从长乐坊回来就烧成这样,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再烧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云缨恍惚间听到有人说话,睁开眼,枕边放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刻有“昭”字的⻓命锁,母亲正拿着条冷水浸过的帕子往她额头上放。
“娘!”云缨抱着母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隔天早上,云缨嘴里叼着张记包子,一手盘着隔壁王婶儿送来的咸鸭蛋,一手提着赵怀真那厮送来给她煲汤的鸡,夹着枪⻛⻛火火地出⻔。红衣少女旋⻛般从⻓安坊市的屋顶刮过,群鸟惊飞。刚出摊的小贩在楼下大声抱怨“留点儿神呐!”,暴脾气的猪肉李又和小气⻤王二又在吵架了,一起去学堂的小孩们在争论昨晚的戏哪折最精彩。
⻓安城真好啊!说不上哪儿好,但就是很好。
刚到大理寺⻔口,便看见师父蹲在石狮子边上,啃着刚出锅的糯蹄花。
“哟,我们⻓安城的大英雄回来上班了!”
“金爷!来的正好,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我变成李娘子了!好家伙,一柄神枪耍的那叫一个⻁⻁生威……”云缨絮絮叨叨把梦里威风凛凛的样子讲给程咬金听。
程咬金递了一只蹄花堵住她的话匣子:“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当威震阳关的李将军呢。”
“当然了!”云缨想也没想就接话。但她忽然晃了一下神,好像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开心,但又想不起来是为什么。她干脆不去想了,一边啃蹄花一边咧嘴笑道:“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李娘子那样的英雄!”
程咬金一愣,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伸手摸了摸云缨的脑袋……
“喂!臭老头儿你洗手去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程咬金嘿嘿笑着收回了手,随意地从身上蹭了蹭,随后说道:“女帝给你和赵怀真那小子派任务了,赶快回家收拾东西,尽快出发去玉城吧!”ωωω.χΙυΜЬ.Cǒm
“玉城?”云缨眼前一亮,随后有些期待地说道:“那边出什么事了吗?还需要本将军出手?”
“你还不知道啊?”程咬金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解释道:“你们的那个好兄弟,钟小子,又跑到玉城去搞事情了!整个玉城的士卒基本上都废了,女帝本着盟友的情分打算派人过去支援一下。”
“整个玉城都废了?钟飞干的?”云缨表情有些奇怪:“玉城惹到他啦?”
“嗨,不是,是他正好赶上玉城有人叛乱,长城守卫军花木兰小队和钟小子一起镇压来着,结果压得狠了点,给那些士卒留下心理阴影了。”程咬金耸了耸肩说道:“再加上现在都在说玉城有魔神遗物在,恐怕接下了玉城还真是多灾多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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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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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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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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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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