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对这个姑母也不是很了解,当初沈府是出了这件事不久后才分的家,那个时候沈惜才没几岁,连这个姑母长什么样都已经忘了。
“当初你的姑母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没想到后来竟私下与沈府的下人相识相爱,起初碍于沈府的面子,她一直将这份情谊压在心里,不让别人知道,而那人是沈府的家养奴,地位很低。”
既然是家养奴,那就不可能会是什么父母在外地了。
家养奴,也就是说至少她的爹爹娘亲都是沈府中的奴隶,他是在沈府出生长大的,一出生就是奴籍。
“她不是你祖父的女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你祖父一直让大家瞒着不要说出来而已。”
萧彻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一一的道来:“她不知从何得知了这件事,只是想想也是正常,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瞒的了她一时,总瞒不了她一世。”
“自从她知道自己不是你祖父的亲生女儿之后,心里那点忌惮也就没了,她只道自己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卑贱之人,幸得抬举才能有此人生,如今她只愿归于淳朴,侍奉膝下。”
沈惜越听越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个大秘密,不然爹爹娘亲也没必要编纂出这样一个理由来解释姑母的离去。
是的,她相信萧彻说的才是真的。
一来,她与那姑母确实不熟,上次见她还是在祖父的葬礼之上,她对姑母所有的了解,几乎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二来,萧彻也不会在这种事上骗她,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初她爹娘说的事是假的。
若是沈长鸣知道沈惜心里的想法,只怕是会捶胸顿足,直道白养了这个女儿,才嫁过去多久,这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后来呢?我记得姑母现在是一个人……”
萧彻道:“嗯,你二叔沈长秋对她一早就已经心怀不轨了,又因为她爱的人是家养奴,打杀都是随主便的,为了得到你姑母,他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那个男的。”
“什么?!”
沈惜没想到原来这个二叔年轻的时候手段就已经这么狠毒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他死了之后,你二叔便同你姑母说,那人是被你祖父杀的,是你祖父不许他们在一起,觉得丢人,可那人又一直不肯放弃你姑母,所以你祖父才会起了杀心,而且只是一个家养奴罢了,杀了就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惜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个二叔竟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你二叔也不过是想让你姑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没有想到最后你姑母竟然与章家人搅合在了一起,说来,其实也只是她被利用了而已。”
“那章家与你们家也算是宿敌,他利用你姑母拿到了你祖父的一些不利证据,若不是你外祖父及时出手,可能沈家也不会有现在的太平。”
萧彻顿了顿,复道:“后来你父亲在朝中势力稳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铲除了章家及其同党。”
沈惜一猜就知道这个章家不可能好过。
“这件事到底也是发生了,可与章家那些恩怨又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于是才编纂出了这么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
“怪不得……”沈惜忍不住叹道:“所以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我二叔?”
“不错。”萧彻道:“所以你爹才会在时局稳定下来之后选择分家。”
沈惜忍不住摇摇头:“姑母对祖父心里定是有愧的吧……”
“嗯,当初她知道真相之后本是想以死谢罪的,但是你祖母不让,说到底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她死,而且你祖父也已经原谅了她,只是她自己过不去那个坎。”
沈惜点点头:“我明白。”
毕竟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感情之所以为感情,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压抑住内心的想法不去实践,控制住自己的行动,这是自控。
而思想和感情,向来是不能自控的。
“你姑母也再无颜呆在沈府,一个人搬出来住了。”
沈惜心里还是为她感到惋惜:“唉,世事难料啊。”
“只是……你突然提我姑母做什么?”
“我要找个人,此人与你姑母是故交。”
“啊!原来你是早有预谋啊!”沈惜恍然大悟:“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萧彻一拍沈惜的脑袋:“什么叫黄鼠狼给鸡拜年?说的是什么话?”
沈惜吃痛,揉揉脑袋委屈的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就傻了。”
萧彻真的是好气又好笑:“本来就不聪明。”
沈惜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了:“那不是更傻了?”
“那就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会照顾好你的。”
“会打我才是吧。”沈惜揉着脑袋:“那你给我呼呼。”
萧彻从善如流的吹了两下:“行了,起来吧,我带你去你那个姑母那边转转。”
其实对于沈惜这位姑母的身世,沈老爷子也不是没有去查过,只是一直没有查到而已。
当初捡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破庙里,而她又刚出生没多久,那段时间能经过破庙的只有那些难民。
丢下她的原因无非就是她是个女孩,家里又负担不起她的花销和开支,所以才会选择将她丢在破庙。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姑母也早就已经歇了找家人的心思,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
沈府培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所以沈惜的姑母到哪里都能吃的开。
其实沈惜与她真的不熟,但好歹也有层亲戚关系在,所以沈惜去“拜访”一下这位基本没怎么见过面的姑母也是顺理成章的。
沈惜见到沈心蝉的时候忍不住感叹,究竟何为“岁月从不败美人”。
沈心蝉和她娘亲赵氏年纪相仿,赵氏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又是一国郡主,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年轻也是正常的。
但是沈心蝉不一样,自从离开沈府之后,她就是一个人在面对外面的风雨,岁月早就已经将她磨砺的与那些深宅夫人大相径庭。琇書網
沈惜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温婉可亲,但那时终归年纪小,小孩子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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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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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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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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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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