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昨夜看到的是你的妖?”
来了来了,那少年果然看到她的妖身了。
程沄点头:“我说了我是御妖师。”
“你的妖,为何如此……特别?”少年觉得诡异,但一时不知如何形容。
虽然当时没有看太清,但是那只妖给他的感觉前所未有,就连雪狼妖都浑身战栗,一反常态躲了起来。
啊这,难道要说她与妖能合二为一?
她是变态妖?
在这个问题上,程沄自己搞不清楚前因后果,如何能说?
说出来恐怕就要被拉去做天楚大实验了。
实验的主题她都想好了,就叫【解析人与妖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
为了避免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她必须来一招先发制人。
俗称,恶人先告状。
“嘤嘤嘤,我不过在黑夜里多看了你一眼,你就命那只雪狼妖来欺我!辱我!扒拉我!”
程沄照着印象中白莲花的做派,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不过,她忽略了一点。
白莲花的做派,首先要有一张楚楚可怜的白莲脸。
她现在,说是黑炭不为过。
如此一来,对面的少年隐隐觉得有些不适。
不过,对方好歹是女孩子,柔弱娇柔些也是正常。少年这般想,起身拱手。
“既是误会,我替白疾向——”
“程沄。”程沄道。
“向程仙子道歉,还望程仙子勿怪。”
啧啧,这举止态度,谦和有礼,小哥哥家教甚好啊。
再加一分。
程沄收起嘤嘤怪,正经回了一礼:“礼尚往来,你的名字?”
“闻陆。”
姓闻?她可记得《天楚志》的世家篇,闻是北渊姓氏。
雪狼妖又多出现在北渊极地城外那片雪域中,高贵罕有,为北渊御妖师心中首选,非大世家所不能得。
而北渊极地城,正好有个闻家闻名天楚。
这小哥哥来头不小啊。
程沄狐疑,她这种初入此界的菜鸟都能猜到他的身份,旁人就更容易了。
“你,都没被打劫过吗?”
闻陆微愣,摇头:“未曾。”
他说没有,是真还没。
上月他受人所托,刚坐了传送阵从北渊过来。
北渊极地城到西极没有直达传送阵,他光赶几个传送点,就堪堪花了一个月。
刚辗转到仙启城外,就遇到了一场大沙暴。
“如此说来,你第一个遇到的西极人,是我?”程沄眨眨眼。
缘分啊,兄弟!
闻陆略沉吟,除了几个传送阵的守卫,程沄的确算是第一个——人。
“相逢既是缘,你又救了我一命,理应我做东,尽尽地主之谊。”
程沄充分展现西极人的热情,暗自数了数储物袋的灵石。
馒头和水,管饱。
闻陆初来乍到,对面又是个行为古怪的少女。
“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过既然——”
“那太可惜了,若有需要,尽可来找我。”
程沄摆摆手,转身就走。
闻陆:“……”
这态度是否转变的过快?
你们西极人都不兴客气客气?
……
沙堡;
一个老者孤零零坐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城门的方向。
程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仙启门的城门大开,除了一如既往站着的守卫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老人家,我扶您过去。”程沄搀扶着老者起身。
老者的腿受了伤,脸上却不在意的笑了笑。
“不着急,今日沙堡内的灵丹管够。”
“灵丹?”
老者道:“老规矩了,沙暴过后,城内会派人给受伤者分发灵丹,你还别说,这些灵丹药效极佳,只要不是当场送命的,吃下了想死都难。”
说着他又嗤笑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程沄能理解老者的心情,如果真的有心救助,为何不在沙暴之前,而是在他们一次又一次经历沙暴之后?
程沄也疑惑。
为何仙启城对待他们这些难民是这副态度,难道仅仅因为他们贫困潦倒?
“老人家,这是您第几次躲过沙暴了?”
老者伸出手来,数着残缺不全的手指。
“十次,二十次?老了,记不清了。我们被赶出城已经十二年了。”
老人停下脚步指着城门上方的位置:“我永远记得那一日,城门上挂着一具尸体,那是我们寒鸦氏的族长,尸身挂了三天三夜,直到他的血肉被乌鹫吃了个干净。他的尸骨被砸到粉碎,就扬在这一片废墟里。
族人们都在哭,却谁也没办法。也许是族长的怨气吧,自那之后,沙暴就开始吞噬废墟里的生命。”
程沄并不清楚这件事,原主是三年前到废墟的,只知道这些年,废墟里陆陆续续多了很多被城内赶出来的人。
废墟也越来越乱。
程沄再要细问,老者却不肯多说了。
沙堡内,唐河、林贾罗、丘丰一如既往在分发粮食和水。
除此之外,沙堡内多了几个御妖师和灵植师。
他们在救治难民。
看得出来,这是城内一部分势力自发的,因为她并没有看到任何内城的熟面孔。琇書蛧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这种时候,程沄也顾不得其他,加入他们之中,帮忙给难民包扎。
……
啪!
巴掌声在沙堡内响起。
金灼怒不可遏。
“是你!是你引来了沙妖兽,引来了这场沙暴!”
许晴天肿胀着半张脸,阴沉着脸。
“沙暴怎么来的,旁人不知道,难道师傅你不清楚?”
金灼语塞,脑海中立即浮现当年的画面,脸色骤然铁青。
“你是说,那只变异沙妖兽?”
那些画面不仅许晴天想起来会害怕,就连金灼也是毛骨悚然。
她不想再提当年的事,更不想把这些与她扯在一起。
许晴天缓缓道:“师傅,城主大人下令不可出城,师傅就算有心诛妖,也违抗不得。”
不提还好,一提金灼更气了。
昨夜她得知沙暴来袭,料想沙妖兽定会伺机而动。
她本可以一一诛杀,可却因这命令出不了城门。
她这口气,堵了一夜,等天亮她就到许晴天这来发泄了。
许晴天深知师傅对妖恨之入骨,看她为此事郁结,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快意。
她微征。
难道,真如外界所言,她对师傅是积怨已久?
不,端清说过,她是天底下最最良善之人。
她尊师重道,绝不会有此想法。
她语气变得恭敬。
“师傅,沙暴已过,您就算懊恼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吩咐几个灵植堂的弟子,去城外看看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此事不必你多言,为师自会安排。”
许晴天眼中希冀一闪而过:“师傅,小沄,她可安好?”
“那个小难民?”
“弟子听闻她住在废墟,昨夜这场沙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师傅,弟子许久不见她,甚是挂念。还望师傅通融,让我们见上一面。”
……
……
程沄:我真是(„ಡωಡ„)栓Q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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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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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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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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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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