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沄无一遗漏,全部都做对了。
她倒是没什么,一旁的林贾罗高兴得找不到北。
直呼多亏了她的好宝贝。
入门至今,他几次三番来此,口号都喊累了,次次败在御妖堂整出的幺蛾子上。
“我哈哈哈哈……”
唰唰唰!
一众落榜人的脑袋抬了起来。
好家伙,他们在伤春悲秋,你搁这欢天喜地?
这合适?
不搞你,对不起自己的心态。
“报告上仙,他们作弊!”
负责监考的御妖师闻言瞪大铜铃眼。
“谁敢!”
“使用灵器!我亲眼所见!证据还捏在他们手里呐。”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三三两两的落榜人,你一句我一句。
林贾罗心中一‘咯噔’,忙将兰花叶收了起来,心虚的看了程沄一眼。
师妹,对不住啊!
程沄大大方方将兰花叶拿出来,当着一众人的眼往腕上一缠,朝他们挥挥手。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看着她头也不回出了门,周围的人当时就傻了。
御妖师没好气:“散了都散了!”
“可是他们——”
“知道我的妖是什么妖吗?谁敢在本上仙那一千零一双眼睛下作弊!”
这位御妖师可是御兽堂的老监考师了。
凭着一只千瞳妖,横扫考场数百年,一次次把作弊的考生按在地上摩擦。
是不是灵器,他还能看不出来?
林贾罗顿时就乐了,挥动手中叶子。
“起拍价三十灵石……”
啃着馒头没滋没味,一瓶水咽下去,腹中饱足。
再这么吃下去,她要对这个世界失去留恋了。
一道传音符,‘嗖’一声钻入木板。
往地上一落,传来声音。
“程师妹,你在何处?师兄有笔生意与你一谈。”
是林贾罗的声音。
啪啪!
灵福草的根须在沙坑里拍打,一下又一下,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程沄捏过传音符,当着灵福草的面把它给撕碎了。
“放心吧,养你不容易,怎么会把你薅秃了。”
灵福草放平根须,安静下来。
程沄轻抚它的叶片,一下又一下。
就算要薅,也得等你长得更茂盛些嘛。
_(:з」∠)_别急。:)
灵福草忽然打了一个哆嗦。
……
是夜,一阵轰隆声,响天彻地。
程沄惊醒。琇書網
打雷了?
下雨了?
她向上抬了抬顶端的木板,纹丝不动,似有千斤之重。
透过木板的缝隙望去,黑夜浓的发稠,遮住了平日里的星空密布。
不远处的城门紧闭,城外开启护阵。
淡到几乎透明的罩子,堪堪将整个仙启城笼罩。
天际的雷光闪烁,仿佛一只只巨爪袭来,触目惊心。
西极地貌,越往西越是干旱,沙漠的范围逐渐增加。
打雷下雨,少之又少。
本来,下雨是件好事情,但这里的雨,伴着巨大的凶险。
首先是巨大的沙暴。
外头狂风裹挟杂物,四处乱撞。
无数难民们惊声尖叫,哭喊声,呜咽声,不绝于耳。
几个呼吸间,雷鸣隐去,黑暗彻底笼罩废墟。
唯一有一点亮光的,赫然是不远处城门上硕大的‘仙启城’三个字。
它好像指路明灯,照亮了难民们的希望,许多难民涌到了城门下。
“开门,救救我们!”
“救命啊!”
仙城的福祉没有降临。
不管这些难民如何求救,城门依旧紧闭,纹丝不动。
程沄的记忆里,这样的沙暴发生过两次,无一例外,废墟里的难民死伤惨重。
灵福草有些焦躁不安,化作一根绿色的手环,缠在程沄的手腕上。
沙坑之上震动剧烈,无数沙硕抖落。
生为寝,死为穴。
沙坑对于难民唯一的好处,便是不至于叫他们曝尸荒野。
程沄感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沙坑里的沙子已经到胸口了。
她有些后悔为了金灼的令牌留在废墟里了。
好歹加入了门派,都是同门。
同门何必为难同门?
沙暴的肆虐中,隐隐传来了一阵阵嘶吼。
程沄头皮发麻,是沙妖兽!
西极沙漠虽恶劣,却生活着不少妖兽。
有的身形巨大,喜欢独来独往;有的成群结队,小如虫蚁。
沙妖兽是沙暴的伴生妖,它们生性凶残,吞噬一切活物。
吼,一声嘶吼近在咫尺。
程沄立即凑到木板左边的缝隙上。
眼里碧绿的光一闪而逝。
紧接着入眼一片猩红!
这是什么?
程沄凝神看去,外面的猩红骤然剧烈涌动。
轰!
红色裂开了!
无数鲜血喷溅,哗啦啦倾倒过来。
木板的缝隙都被鲜红糊满了。
程沄被浓烈的腥臭气熏得战术性后仰。
透过木板右边的缝隙,她才看清,堵在木板前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沙妖兽。
刚才对上的血红是它的大舌头!
沙妖兽吃痛,疯狂踩踏木板。
震天动地。
木板应声断裂,碎成渣渣。
外部的沙子涌入,沙坑被彻底填平。
没有看到害它断舌的罪魁祸首。这只沙妖兽简直要气疯了!
一头扎入沙坑所在,消失不见。
沙妖兽凶残,但它是个憨憨。
一旦认准一个方向,就一往无前,哪怕这个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程沄立于沙地之上,根部扎在地底。
没错,她又与灵福草合二为一。
成了草妖。
沙暴的风力有多大?
大到她刚从沙地里爬出来,就差点被撕碎了。
沙暴中的沙砾,在高速飞扬时,堪比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千刀万剐之下,一般人根本顶不住。
别说普通人了,就说城里的御妖师,没个金丹以上压根就不敢独闯暴风眼。
但程沄这会就顶住了。
该说不说,这妖身着实有点强悍。
要不是这世道对妖太仇视,做只自由自在的妖也挺好的。
她在废墟中扎根前行。
妖身没有眼睛,也可以说全身都是眼睛,她靠感知能清楚周围的一切。
嗖,天空飞过个什么。
程沄随手一卷。
是一个难民。难民全身血肉模糊,出得气多,进得气少。
好容易缓过口气来,在看清自己被一株草妖卷住。
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嗯,这要是死了,她可不负责。
程沄卷吧卷吧,把这难民卷的更严实了,只露了一丝漏气的缝。
走走停停,翻翻找找。
一直到了城门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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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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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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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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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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