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内苍寂无声,众人皆向白凤投以复杂的目光。
慕容嫣逃离太平道之追捕已有半年,期间还曾被捕获过一次,幸得友人鄂霏英无私相助适才侥幸脱身。如此汹涌可怖的大敌就在眼前,即使她如何更信任白凤,也很难不在心中露怯。
“少侠,你这是要作甚?难不成,你是真的想扳倒萧家?”刘天迟疑半刻,还是看向那位牧民打扮的剑客,继续劝阻道:“别妄想了!这大半个镇子的人都指望着萧家人生活呢!他萧嗣古只手遮天,哪能这么容易啊?”
荆棘二话不说。坚决地附和道:“白师兄,你有何吩咐?”紧接着,段心刚也一同相和,说:“白少侠,如果有事情段某能搭把手,你千万不要客气。”
刘天见这二人如此斩钉截铁,态度决绝,不禁讪笑一通,道:“诶!你们是不是没听懂我方才的话啊?居然还真相信那小子的痴话了。”
“呵,一个萧家算得上什么?”白凤极轻蔑地笑道:“我们非但要扳倒萧家,我们还要借此团聚人心,趁机起事!让那些受尽屈辱的农民、工人,生活拮据的商人、贩夫,出卖自尊的男人、女人,都能得到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白凤笑罢,转向忐忑不安的慕容嫣道:“嫣儿,待会儿我与你一同进去,你莫要惊慌。我们兵分两路,你在里面负责与人周旋,关于萧家的消息要多多打听,而我便趁隙在道观周遭四处查探一番。届时我俩里应外合,一同搜集萧家和太平道的罪证。”
但见白凤突然拜倒在慕容嫣的脚踝前,取下一串铜铃攥在手心,“若是你遇上危险,无论身在何地,我都会马上赶到,这是我们约定啊。”
这番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着实惊动了众人,然而不解这铜铃其中蕴含意义之人,只会觉得这是某种定情信物。
“嗯。”慕容嫣轻轻哼的一声,她虽是愁容满面,但仍咬牙答应了下来:“好,我去……刘爷,你快站起来,我帮你治伤。”
刘天扶着伤处,应声瞧去,只觉脸颊上的伤口依然在隐隐作疼,顿觉一阵寒意入侵,被慕容嫣吓得急忙埋头进自己的臂膀中求得安全感:“你,你别过来!”
“别矫情了,刘大哥!”白凤话音未落,便只手将刘天提了起来,再使另一只手联合钳制住了对方。“啊!”只闻又一声哀嚎落地,那位鲜卑巫女须臾后便为刘天正骨,治好了他手臂的脱臼。
白凤把放任刘天疼得满地打滚,轻轻叹了一声,脸上全没了方才的笑意,变得如同慕容嫣一般心事重重,惴惴不安,旋即又与荆棘、段心刚二人交代道:“阿荆、段兄,麻烦二位便替我向良平兄道一声谢谢——谢谢他为我们送上如此‘大礼’,告诉他我们已经率先潜入敌营。至于良平兄能不能把握良机,那便全看良平兄的意思了。”
话毕,白凤便再次揪着刘天的衣服迫使他站起来,挟持他走回到大路上,直至来到那座太平道道观前才稍微放松威胁。
“我说刘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啊?”白凤假模假样地质问刘天,说:“一群臭老道住的地方,能好到哪里去?”
“额!”刘天见救兵即在眼前,便要作势卯力挣脱,岂料白凤只消轻轻地把龙鸣剑抵在他的脊背后面,便吓得他瑟瑟发抖:“老……老,老弟啊!这可是仙府洞天,是住着仙人的地方。”
“什么仙人,我认识吗?”白凤窃笑着,往大门板上狠狠地敲了三下,大声叫嚷着:“有人在吗,快出来开门!”
刘天见这牧人如此无礼,连连制止道:“我的小老弟啊,可别惊扰道爷清修!”
不过少顷,便有一道人前来应门,他见白凤刚刚大嚷大叫的,正要斥责,刘天适时站出来从中调解,说:“道爷、道爷,我家老弟没长见识,这不是,要急着上贡嘛!”
“噢,原来是刘爷,听说你被萧家赶出去了,好几天我们这都没新的‘人牲’了。”
刘天听罢,马上怒不可遏地驳斥道:“胡扯!我刘天不过是丢了牌子,怎的就不算是萧家人了。道爷你瞧,今儿个的‘人牲’不就在这里。”
那位少年剑客应声将慕容嫣迎到前头,接着又道:“人牲,那是何物?”
“嗯!”那道人看着慕容嫣啧啧笑道:“小施主,有些事情不好说,你便不要问了。既然施主是刘爷的人,那便一同进来吧。”
而后,来者随道人走进道观,一入庭院,便睹见一眼神秘的喷泉在中央凹地倒流涌出,池子周围由圆形雕漆筑成,底下堆满了石子,石头缝隙里有很多铜钱。
“啊,这水池子里的水怎么会往上流?”慕容嫣第一次见这新奇玩意,站在那琢磨了一会儿。
道人见她这样好奇,不忍忽视,便告诉她道:“姑娘,此乃‘缘池’,据说只要趁着水池倒流之际在此许下愿望,大都会如意实现。”琇書蛧
观摩片刻,众人继续随道人前行,发现围绕着水池三个方向,分别有三个石雕栏,通向三个不同的地方。
他们先是往正前方而去,待见过一个管事的道人且得到首肯后,慕容嫣便被一位女信众带到了别处去。
慕容嫣深知自己责任重大,因此无论多么害怕,她还是尽力周旋,即使女信众让她脱去衣裳以便验明正身,她也不忘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天真地问道:“听刘大哥说,在这里不愁吃穿,还不必抛头露面,可是有得道高人愿意收女子为徒?”
女信众听后笑而不语,仅让慕容嫣洗漱完全后换上道人服饰,然后便带着她一起去女道人念经修炼的地方听候吩咐。
起初,慕容嫣当真是在跟随女信徒们诵读修仙典籍上面的经文:“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其高则冠盖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金石不能比其刚,湛露不能等其柔……抱胎元一,范铸两仪。吐纳大始,股冶亿类……故玄之所在,其乐不穷;玄之所去,器毙神逝。”
不过很快,这位鲜卑巫女便在看似安稳的情形中发现端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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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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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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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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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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