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面对遥远时光之前的故事时总会带有一份憧憬之情,并且尽力相信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好事也会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甚至会因此而刻意忽视许多近在眼前的事实。
这样的感情通常不会只存在于某个一个人身上,它会像雨后春笋般深深根植在同一片土地和同一个族群中间,从而催生了许多庄严的祭祀,以及对先祖的崇拜。
相思树下小聚之后的几日里,纵然赵括几乎每天都会跟着娄家父女四处走访招揽人手,特别是与娄菁华之间更是形影不离、出入成双。然则事实并非看似如此,实际上,他们二人之间早已是渐行渐远、貌合神离。
看着自家大宅里的人丁逐渐恢复从前的兴旺,本应为此感到庆幸的娄菁华却一反常态,更加落寞了。恐怕是因为这些人几乎全都是看在御夷赵家的威名方才应召前来,除了那几个从前便非常忠心得宠的贴身丫鬟不全是如此。
赵括对此不以为意,或许是认为自己在务事和饭局上应酬得当,便不会遭人怀疑和非议。每到夜幕降临,他总会把一天忙碌奔波之后剩余的时间全部交给与他一起住进娄府的几位好友和亲朋。
自然而然,某种特别的谣言便开始在娄府内悄悄流传开来。一说是,娄家女儿虽然拼命示好,但是赵家公子却丝毫不领情,只因为心中早有所属;另一说则是关于府中那几位神秘人物——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苗女、还有两个鲜少现身,而且现身时总会戴上帽纱遮面的男女。
“会不会是赵公子遭人威胁,是以万不敢多生是非……”
逐渐认清现状的娄菁华因而从中更加肯定了自己对赵括的看法:“无论是什么缘由,反正这厮根本就不想与自己成亲,更不用说帮他们父女俩渡过难关了。”
得知赵括的真实打算后,娄菁华本可以将事情尽诉予父亲,让他亲自发落这个和他父亲一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但她没有,反而为此事更加消沉懈怠了。
时常被赵括的妙语奇思逗乐的娄家女儿更是彻底失去了兴趣,甚至还对外声称身体抱恙,卧床休养了几天。她不敢向父亲禀明,生怕娄逸仙会把对赵苇的怨恨施加在他儿子的身上,但又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赵括对娄家女儿依旧非常关照,在她染疾时也不忘上门伺候,与她说笑、与她打闹、玩耍。但是,即使看上去是如此,二人却心知肚明:两颗心之间并没有突破过从前的桎梏,越过丝毫情感的界限。
随着启程远行的日子越来越近,娄菁华的“病”便愈来愈难以根治。请来的大夫也只是随意搪塞了几句话、塞来几梱药包,只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又将出发向御夷镇的日子往后拖延了几天。
深陷利益与情谊、孝与义的纠葛,让娄菁华痛苦万分,她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便是强迫赵括屈服于自己,这样大家都会相安无事,若是有任何一方撕破脸皮,最后都只会弄得两败俱伤。
于是,就在临行的前一夜里,赵括一如既往地陪娄菁华在她的房间里用过饭后,正打算就此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歇息。他回到房间,坐在席上,燃上烛光,捧着一卷书便细细品读起来。
不料这时娄家女儿突然登门来访。只见她都没来得及整理仪容,只是披着单衣、挽着散发,便带上两个随身的丫鬟匆匆来到。
娄菁华在门前温婉地行过礼,旋即便招呼两个小厮掩上门,自己走了进去。门后随之传来几声细小且冰冷的锁链碰击之声,还未等赵括开口问出个所以然来,娄家女儿便倏然欺身而去,紧紧贴上对方的身躯。
此举在赵括看来自然甚是莫名其妙,吓得他连手中书卷都拿不住了,连连往后蜷缩着身体,问道:“菁华,你这是作甚!还把门给锁上了?”
“你还不明白吗?”娄菁华痴痴地盯着对方极不愿意的神情,“可我早便知道你的打算,等到了御夷镇,你就会撇下我不管!所以,现在……我这就让你永远都赖不了这账!”
说罢,她便开始宽衣解带,到最后只余下裲裆。她的身体让桌上的烛光映得红润迷人,嘴里呵着热气,胸脯正在有节奏地起伏着。随后走到对方身边,慢慢从对方身后绕到身前,献上几乎疯狂的热吻。
可是面对诱惑,赵括却正眼都没瞧一次,因为他正在生硬地逼迫着自己移目他处,这是他从小便受到的熏陶与教化所致,让他与一般人有了质的区别。
适才那位富家公子在看的书还躺在地上随风翻动着,上面写有“礼记”二字;门外的两个倒影蠢蠢欲动,似乎很在期待何事发生;屋内的灯火影影绰绰,很快便让一袭突然掠过的风吹灭。原本静谧的小书屋内,霎时陷入到一种诡谲的气氛当中。
“菁华,你知道,虽然我们赵家是商贾世家,但是我父亲从来不让我随意结交朋友,让他知道我做了这种事情,我一定没有好下场。”
娄菁华闻后,依然不管不顾。她继续在黑蒙蒙的狭小空间内摩挲着对方的肌肤,数次试图卖弄自己的风情。
沉吟半晌,赵括兔起凫举般跳了起来,将娄菁华推到了一边去。尽管屋子里没有光,但是在忘情的月夜里,即使没有看清楚对方,也能感受到几分心情。
“你清醒一点!”赵括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也是……唉,都说过多少遍了,这个忙我一定帮!就算不娶你进门,我父亲与娄叔叔的过节,难道能影响我以赵家大公子的名义对我的好妹妹施以援助吗?”
话音刚落,赵括便晃着手里的火折子把身旁矮桌上烛光重新燃上,然后还颇为细心地为对方披上衣裳,最后方才胆敢与对方布满泪痕和红潮的脸蛋相觑,又道:“菁华,以你的胆识和魄力,何愁不能光复门楣?难道非要借助他人的势力才行?”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只是一介女流,何德何能……”
“你既能吃苦,又识大体,还有括哥哥我在后面支持你,一介女流又何妨?依我看,菁华接过娄叔叔的衣钵去经商,倒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娄菁华苦笑一番,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又道:“括哥哥又在说笑了……依小女子的拙见,其实是你的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女人吧?好像名字是,姚采薇……”
“放不下何妨、放得下又何妨,这都是本公子自己的事情,我就从来不依靠他人!”赵括意味深长地回道:“等到菁华妹妹也遇见了这么个人,你自然会明白我的感受。”
话音未落,屋外忽地又传来一阵迤逦的说话声。
“赵括,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些小妮子,怎的能把你锁在里面!你快出来呀,昨天你教给奴家的诗句,奴家还是弄不明白!”
屋内二人相觑一笑,随后赵括赶忙吩咐娄菁华打理仪容,敲开了屋门将这位“不速之客”请了出去,适才出门会一会那位对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杜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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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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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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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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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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