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1月20日,星期一,大寒,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很冷,

  这一天,收音机里的美国之音报道,理查德米尔豪斯尼克松正式就职,

  但是,这并不关陈建国的事,

  就算他想飞过来,也还要3年呢,何况就算他飞过来了,也跟自己挨不着啊,尽想些没用的干嘛。

  “这鬼天气,真够冷的,”

  奶奶一边念叨,一边将一件外表是普通工装,里面全部都是兔皮的棉衣给陈建国披上,“多穿一点,行李包里装不下,就穿在身上。”

  陈建国哭笑不得,“奶奶,我里面已经穿了皮袄了啊。”

  托梅映雪的福,从小学到现在,她父亲就一直在努力打猎,希望能还掉陈建国借她上学的钱,别说,还真让他还得差不多了,

  后果就是,陈家的皮子多得放不下,很多都让奶奶和外婆缝到棉衣里面做了内衬,所以要问陈家最不缺什么,第一就是皮子,冬天的时候,人人都穿着皮衣,

  现在陈建国身上就穿了两件皮衣,一件皮坎肩,一件皮袄,都是缝在里面带毛的那种,可想而知该有多热,xiumb.com

  但是奶奶可不管,“让你穿着你就穿着,奶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天气变化可不管你脑子好不好使,冷的时候也不认人,你穿在身上,热了就把扣子解开敞着,到了湖南,万一天气冷被子不够,还可以盖在被子上,热点总比冷了强。”

  陈建国没办法,“行行行,我穿着,穿着。”

  然后奶奶又抓起一包四四方方的东西给他塞包里,

  陈建国赶紧拦住,“这是什么?”

  奶奶将外面一层布解开,“钱啊,出门不带钱的啊?”

  陈建国满脸苦笑,“那也不用这么多吧。”

  10扎大团结,这就是一万块了啊。

  现在已经是第三套货币了,但最高面值依然是10元,就是使用时间最长,后来人最熟悉的“大团结”。

  这时大爷爷抽了口烟,敲敲桌子说道,“带着吧,屋里都快放不下啦。”

  放不下肯定是有点夸张,但钱多是真的。

  本来以前陈家把大部分钱都换成了公债券,12万的现金,33万的公债券,那公债券就跟后世33万的百元大钞差不多,藏起来也不算多麻烦,

  但是,去年的时候,国家要清理债务,要求所有的公债券都要在年底前限期赎回,也就是在去年年底,我国成为世界上没有内债、又没有外债的国家,无债一身轻。

  那些公债券虽说留在手里,以后未必也不是一定不能兑换,但大家都不敢冒这个险,毕竟是33万呐,

  他只记得大事,哪里记得这么细的小细节,

  没办法,陈建国只能辛辛苦苦把暗柜撬出来,将那些公债券都拿出来,和大爷爷一起想办法,找地委和省城的老熟人帮忙,把所有公债券分批兑换成钞票,

  这下可好,家里的现金就多得有点过分了。

  33万的公债券,换成“大团结”,那就是330扎,加上没能换成公债券的12万现金,就是450扎,跟后世450万的现金分量差不多,

  即便是他重新做了暗柜,也还是有五六万放不下,只能放在奶奶的百宝箱里,

  这么多钱放在家里,难怪奶奶要给他装这么多。

  见大爷爷也这么说,陈建国就不再推辞,用衣服把钱盖住,提着行李包,对着家人们笑道,“就不用送了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听到这话,奶奶、外婆和母亲又不禁红了眼眶,

  大爷爷抽着烟点了点头,“今天第一批知青启程出发,县政府门口人肯定很多,咱们就不去添麻烦了,让小国自己走吧。”

  陈建国抿着嘴笑了笑,对着家人们鞠了一躬,提起自己的行李包,深吸一口气,转身边走,

  一直到出了大门口,他才转身看了看,抬起头来,只见自己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奶奶和母亲她们正从窗户里看着,

  见到他回头,那窗户又立刻关上。

  陈建国用力挥了挥手,毅然转身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到了县政府门口,这里已经停了3辆大解放车,

  车上还挂着条幅,都是些欢送知青上山下乡的话,

  先到报到点签到,随后便掏出乘车票,准备登车。

  在出发之前,其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注销户口、准备行装、转移粮食关系,那个时候,县里就会给每个要出发的知青发一张乘车证,代替车票使用,知青从户籍地到目的地,不需要花钱,一路上各个地方都会有相应的安排,

  县里知青办还给每个知青发一张木箱购置票,可以到指定商店买一只木箱,这只木箱自然是用来装行李的,不过陈建国有更高级的旅行包,就没用上,

  此时周围两百多个知青,绝大部分人都背着一只大木箱,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他甚至有点想笑,

  确实跟古时候赶考的书生有点像。

  除了乘车证和木箱,县里还会发一笔路费,

  知青下乡每人都会有一笔安置费,这笔安置费会根据地方不同,标准也不一样,比如北京就是400块,出发的时候给50现金,另外的350,由接收地进行安排。

  小县城自然没有北京有钱,安置费的标准就低一些,出发费只有30,算是路上的路费,

  就连接收地的标准也不高,只有220元,这里又分为几项,

  第一项是第一年的口粮。知青下乡第一年没有自己的收入,所以需要当地解决生活问题,包括每人每月35斤的口粮,副食品的供应与城镇居民等同,还有每个月的半斤菜油、食盐、烟酒、煤油等,一直到第二年,才会与知青所在公社的生产队员一视同仁。

  然后第二项就是建房费,但是这个钱不给知青个人,而是发给生产队,让生产队来负责解决知青的住宿问题,

  至于是建新房还是改旧房,也完全看生产队方面怎么做,知青只有接受的份。

  第三项是生产工具购置费,镰刀、锄头、水桶、扁担、背篼、箩筐等等不一而足。

  这最后一项,就是生活用品的购置费。

  除了出发地给的安置费会给到知青本人,其他费用都会由接收地的信用社负责,

  知青可以先自己买东西,然后到生产队找大队长报账,也可以先找生产队开条子借钱,回来再拿发票抵账,

  甚至就连第一年的口粮和副食品,也是先统一发给生产队,再由生产队发放给个人。

  这么几项开支下来,基本上220元也就花得差不多了,不会有什么剩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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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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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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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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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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