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去当知青下乡?”

  马秀英听到陈建国的话,当即站起来怒吼,“我不同意!”

  话音未落,眼眶就红了,捂着嘴呜呜说道,“你知道什么是下乡吗?啊?就要去当知青?”

  大爷爷冲陈速羽使了个眼色,陈速羽立刻拉着她坐下,小声安慰,“先别着急啊,先听听小国怎么说,来。”

  奶奶也红着眼眶,看着陈建国问道,“小国啊,你怎么就想到要去当知青呢?知青是那么好当的吗?!”

  陈建国赶紧抓住奶奶的手,笑着说道,“您别着急啊,先听我说。”

  大爷爷拿烟杆敲了两下桌子,沉着脸说道,“从小到大,小国都是有想法的孩子,绝对不会乱来,都先别着急,听听他怎么说。”

  陈建国干咳一声,笑了笑,拿出一张报纸放到桌上,说道,“前几天我还在说,上级要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找个出路,看看,这出路不就来了吗!”

  大爷爷拿起报纸,看着上面的文章,眉头紧紧皱起,顿了片刻,看看其他脸色茫然的人,叹口气说道,“城里容不下,也就只能往农村送了。”

  随即将报纸丢到桌上,外公又赶紧拿起来看,

  陈建国则说道,“其实,早在1955年8月,北京就有一支青年垦荒队到北大荒萝北县,建立了北大荒的‘北京庄’,他们就是最早的知青队,那支队伍有248人,最小的是14岁,

  两个月后,上海也组织了98个人,到江西德安九仙岭垦荒,其中还有25名女孩子,最小的也只有15岁,她们住简易草棚,吃稀饭箩卜干,每天只有3分钱的菜金,之后又有十多个城市组织了知识青年垦荒队奔赴农村,

  64年初的时候,上级又发出通知,号召城市里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参加社会建设,66年5月份,运动会之前,上海文化广场聚集了一万三千多名知识青年,领导鼓励他们积极投身边疆建设,xiumb.com

  就在今年,从5月份开始,北京就在积极动员所有的运动员去北大荒、内蒙和山西投身建设,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到了这个月,去内蒙的就有近两万人,去山西的有三万两千多人,去东北的更多,全市运动员为之一空,

  最后就是,”

  他说着将手按在报纸上,轻声说道,“这篇文章了。这是李先生发出的号召,到了这个时候,让全国城市里的知识青年去农村自谋生路,已经成了大势所趋,谁都改变不了。”

  “可是,”

  马秀英抹了把脸,焦急地说道,“那些都是没有工作的啊,你可以进工厂,也可以去当干部,没必要去啊。”

  陈建国对着母亲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说道,“妈,我是可以进工厂,也可以去当干部,甚至还能去当兵,但是,如果运动会一直办下去,再办五年、十年,等妹妹和弟弟都长大了,他们怎么办?也进工厂、当干部、去当兵?”

  这话一出,满屋子人面面相觑,

  就连一直表面沉着,其实心里藏着小心思的大爷爷也无言以对,

  以这些年的发展趋势来看,这种可能性不仅有,而且还很大!

  陈建国抬起头看了看他们,说道,“为了让知识青年踊跃报名,很多领导都将自己家的孩子送了出去,有的还是家里的独子,

  在他们的带动下,才有很多老百姓家庭的孩子主动报名,去参加农村建设,

  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领导家庭,但在县里也是出头的椽子,大爷爷带着民兵师,我带着运动员团队,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家,

  如果我们家3个孩子,一个都不出去,那其他人家就更不会出去,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拿我当盾牌,

  上面的压力给到我们,老百姓也对我们指指点点,我们陈家还怎么在县里立足?”

  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陈建国转身对着母亲,笑了笑说道,“妈,我的本事您还不相信啊,不管去哪里,我都能过得好好的,但如果这次我不去,等妹妹长大毕业,她被逼着去报名,您能放心她?还是能放心弟弟?”

  马秀英顿时哑口无言,张大嘴不知所措。

  “没事的,”

  陈建国又拉着她的手笑道,“我找人打听过,其实当知青比当工人还灵活些,就跟农民一样,每天干点农活就完了,农闲季节的时候还很清闲,

  而且我先报名的话,还可以跟领导商量商量,不到太远的边疆去,就在山西,或者安徽、湖南这几个省,尤其是安徽和湖南,距离我们这里都不远,每年我都可以回来,您真不用担心。”

  不像几年后,几乎全国都有知青点,现在的知青接收地,还是以边疆为主,比如黑龙江、内蒙、新疆、云南就是几个重要地点,至于内地,暂时还只有山西、安徽、湖南这几个地方,

  否则的话,陈建国都不用去外地,直接到陈家湾插队就行。

  等陈建国话音刚落,马秀英紧紧抓住他的手,问道,“真能回来?”

  说着又看向大爷爷,似乎只有大爷爷的话才能让她安心,

  不仅是她,奶奶、外婆,甚至爷爷、外公和父亲,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大爷爷嘴角微抽,沉吟两秒,说道,“大不了,我拉下这张老脸,给老领导打个电话,请他帮忙把人往安徽或湖南送,这两个地方都不算太远,每年都能回来。”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比起那些几年都回不了一趟家的,能够每年都回,已经是万分幸运了。

  只是母亲她们还伤心不已,

  奶奶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地喃喃自语,“这一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哦。”

  她说的回来,自然是回来落户,再也不用去农村受苦。

  陈建国又赶紧转过身安慰,“放心吧奶奶,肯定不会太久,毕竟国家要建设、要发展,就离不开知识青年,等哪天风向变了,我们就能都回来啦。那抗战不也才打了八年吗,依我看啊,最多八年,一定能回来。”

  听他这么说,奶奶、外婆和母亲才稍微好了点,

  大爷爷也缓缓点头,又拿烟杆敲了敲桌子,“小国今天说的话都不许往外传,虽说有道理,但跟大方向是对着干,让人听见就麻烦大了。”

  所有人都赶紧点头,

  陈建国看了看大爷爷,轻轻抿了抿嘴,

  大爷爷也只是心急,其实这个家里的话,还从来没有传到外面去过,完全没必要这么交代。

  不过,今天总算没有白费口舌,说服家人同意他报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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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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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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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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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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