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次地委派来的检查队,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过来,
他们是先避开外围的侦察兵,后绕过周围几万人的大部队,再悄无声息地摸上后山,
如果不是被一营一连三排的人歪打正着给碰上,说不定被他们摸到自己两人身边都不知道,
那时候才是真丢人!
不过,现在就恰好反过来,
首先,他们不打招呼,在民兵团进行大比武的时候,用这种方式潜行过来,别说是揍一顿,就算是当场射杀都不冤,这事哪怕打官司打到市里,他曹保义都不带怕的,
其次,这次检查队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检查民兵团的训练情况,另一个是用比武的方式,验验民兵团的成色,
现在好啦,磨刀石直接被刀给劈断了,
那还验个屁啊!
就这种结局,要是检查队不打个高分,他们就敢闹到市里去!
曹保义搞清楚大概情况,心里也有了底,
不过现在检查队的人还在下面待着,看王强的样子,说话说一半,也不是个合适了解情况的对象,ωωω.χΙυΜЬ.Cǒm
当即便不再犹豫,拍了拍陈善平的肩膀,将手一招,笑道,“走,咱们去会会这支‘与众不同’的检察队!”
陈善平笑着摇摇头,起身跟上,
王强揉了揉被老团长踹的地方,也紧跟在后面,同时心里默默念了一句,看上去很用力踹在身上却不疼,不知道老团长在家里是不是这么揍他大孙子的呢?!
此时一营一连的营房里面,陈良平陪在检查队长李开贵旁边,笑呵呵地说着话,
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知道的实话实话,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谈了小半天,把本来就浑身疼得厉害的李开贵气到心肝肺都在疼,
就紧急集合、奔袭、射击、掷弹、刺刀这些东西,我还用得着问你?
不过人家一直陪着个笑脸,又是陈团长的亲弟弟、十几年前跟着亲哥一起从烂泥堆里建起棉纺厂和民兵连的老同志,他有气也只能憋着。
等了半天,终于看见围着的民兵分开一条路,老熟人曹保义满面红光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人未至声先到,
“哎哟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老李啊,呀,呀,呀呀呀,”
曹保义凑到跟前,满脸惊讶地看着他的脸,又上下仔细打量,“你们这是……这是怎么啦这是?”
那迷惑中带着关心的表情,演得跟真的一样。
“滚,”
李开贵站起来小声呸了一口,
在人家的地头,面子还是要给的,否则丢人的只会是自己,
随即说道,“你少跟我装糊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你算是摊上大事儿了!”
“哟哟哟哟,”
曹保义脖子一缩,身体微微后仰,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我摊上大事儿了?什么大事儿?”
李开贵咬牙切齿地指了指他,凑近后小声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清楚什么?”
曹保义将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啊!”
嘿,你自己带人摸进我的地盘,被我的人揍了,还敢说我摊上事儿?
官司打到地委,也没有这个道理啊!
就在李开贵气结的时候,陈善平走过来哈哈笑道,“老李老李,消消气,这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团部,坐下来喝杯水,慢慢聊,慢慢聊哈!”
李开贵转过脸瞟了他一眼,“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两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
随后将手一挥,“前头带路。”
团部的帐篷他倒是知道,但是被一个连三百多人围着,他也走不过去啊!
检查队在李开贵的带领下,跟着曹保义和陈善平的后面,走进团部帐篷,
不等帘子放下,李开贵打了个手势,后面的7个人立刻散开,围着帐篷外面站岗放哨,
他这才放下帘子走进去,直到这时,才正色说道,
“老曹、老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是我栽了,你们这次的比武考核,我给你们打全地委最高分,9分。”
“哟,”
曹保义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故作惊讶地说道,“不是10分啊?”
地委武装部给下面的民兵团打分,10分就是最高分,当然那是不可能拿到的,哪怕是市属的两个民兵团都不可能,所以9分恐怕真的已经是最高分。
“呸,你想得倒挺美,”
李开贵接过水杯灌了一口,随后将杯子搁到大长桌上,哈口气说道,“你们5万多人,被我们几个摸到后山才发现,还想拿10分?这9分都是……”
是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下半句,最后将手一挥,“反正往后一年的装备分配,你们肯定是全地区最高比例,”
顿了一下,不等喜气洋洋的曹保义说话,李开贵又指着他说道,“但是,你们藏着新式战法不上报,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新式战法?
听到这句话,刚才还满面笑容的曹保义和陈善平,顿时笑不出来了,两人相视一眼,随后曹保义满脸古怪地指着李开贵问道,“什么新式战法,你给我说清楚?”
李开贵闻言一愣,看了看两人,发现他们确实不像在演戏,不由得疑惑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
“知道我还问你?!”
曹保义当即一拍他胳膊,满脸严肃地说道,“你现在把刚才的经过,事无巨细地给我讲一遍,”
随后看向陈善平,“老陈,你去把刚才那个同志的领导叫过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善平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大声喊道,“通信兵,去给老子把欧德丰叫过来。”
李开贵回头看了一眼陈善平,转过身来看着曹保义,苦笑着揉了揉脸,“老曹,你手底下有能人啊,
刚才我摸进后山,还没等上山腰,好家伙,十几个人扑出来就把我捉住,二话不说往我嘴里塞了一团破布,还用绳子捆上,连报身份的机会都不给,
我可是有十几年没遭过这份罪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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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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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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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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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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