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个孩子一时贪玩,便跑远了,待不见了大人,急得躲在一家铺子门口大哭,便被铺子里的掌柜领进了店里,好容易哄着两个孩子说出了一些家里的情况,掌柜的猜出可能是镇国公府的,便命人将两个孩子送了回去。
众人一听孩子被安然无恙的送了回去,俱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平阳几乎瘫软,被李翔扶着上了马车。
一家人乘兴而来,经历了这一番惊吓,归来时各个像抽空了的皮球一样,全都耗没了精力。
待回到公府,老夫人和大长公主正在安僖堂陪着两个孩子,小孩子家不知凶险,大人却是被吓个半死。
见了李翔,大长公主便忍不住斥责道:“你这么大的人,居然连孩子都看不住,多亏哥儿和姐儿被好心人给遇上了,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白了眼孙子,也跟着附和着道:“这个翔儿,他从小做事就不甚用心,如今当爹了,竟还是这样含糊。”
李翔本就心怀愧疚,现下听了祖母和母亲的训斥,更加颓丧:“都是我的错,是我大意了。”
大长公主余怒未消,不依不饶道:“今后出门,孩子就不能交给你。”
老夫人重重的冷哼了下:“就是个不靠谱的。”
李翔被训得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拉脑。
平阳虽然心里也气李翔,但见他被训成这样,又忍不住心软起来。
“祖母,母亲,既然孩子们无恙,你们也莫要上火了,此事也不能全怨夫君,我也有责任,当时我若是命丫头们跟着些,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见平阳开了口,老夫人和大长公主这才放过了李翔,大长公主白了儿子一眼,扔下句:“你就是命好,摊上了平阳这样的好媳妇。”遂别了老夫人,带着仆妇走了。
老夫人将孩子交给平阳,遂让他们带着孩子们回去休息。
待回到翔林苑,平阳抱起儿子,忍不住亲了又亲。
梅姐儿走过来抱住平阳,仰头问道:“母亲,都是我们不好,惹您担心了。”
平阳的眼泪,一股脑的便涌了出来。
衡哥儿张着小手为母亲拭着泪:“娘亲,我今后一定听话,再不乱跑了。”
平阳对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让乳母哄着他们去睡觉,待孩子们走后,平阳只沉沉的看了李翔一眼,却并未说什么指责的话,遂自顾进了内间。
妻子这一眼,对于李翔来说,却是比祖母和母亲的责骂更让他难受。
李翔在外间坐了好一会儿,连饮了好几盏茶,这才鼓足勇气进了内间来。
他见妻子正坐在床上默默垂泪,李翔只觉得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他慢腾腾的走到妻子身侧,从袖袋里拿出一方锦帕,递给平阳,平阳没有接,只木着脸道:“你去忙罢,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李翔嚅喏着道:“你心里定是怨极了我罢吧?”
平阳吸了吸鼻子:“若是孩子真的丢了,我再是怨你又有什么用?”
李翔颓丧道:“当时寻不到孩子的时候我就想,这衡哥儿若是真的丢了,我只能跟你以死谢罪了。”
平阳抬起头,看着李翔,回道:“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李翔红了眼眶,扭过头去。
平阳拉扯着他,惊讶道:“你怎还哭了?”
李翔用袖子抹了一把泪,嘴硬道:“谁哭来着?”
平阳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不跟你生气就是了,一个大男人家,哭什么?”
李翔扭过身来,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平阳,他将头埋在她肩头,哭得更厉害了。
雍亲王府。
转眼开了春儿,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谢氏与赵宣开始商量着要回益州。
本来去年冬日朝贡后就该离京,谢氏意外有孕,夫妻俩顾忌着冰天雪地路上难行,这才多加逗留。
赵宣看着谢氏隆起的小腹,仍旧有些担忧:“你这胎现下五个月,倒是稳了,只是这一路上到底辛苦。”琇書網
谢氏回道:“我倒是不怕辛苦,只是你那心尖上的人,最近是真的不太好了,不知这一路上,她能否吃得消,若是实在不行,就将她留下,待生下了孩子,再接回去。”
赵宣自从前几日因着孟氏责打桃夭而生了嫌隙,这阵子二人一直冷战着。
赵宣看向妻子,感叹道:“夫人如此贤惠,倒是让我深觉愧对于你了。”
谢氏笑了笑,回道:“你莫要以为我是心疼她,她从前就是对我不敬,自打有了身孕,更是多有忤逆,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肚量。”
她轻轻的啜了口茶,接着道:“我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这是咱们赵家的骨肉,不能由着她作践。”
对比起妻子的识大体,赵宣心抱怨道:“孟氏她,哎!真的是太任性了。”
还不是你惯的!
谢氏心里冷哼,面上依旧淡淡:“她最近不是一直闹不好嘛,既然要上路,还是你去与她说罢,我若说,她定然又要多心,还以为我故意跟她过不去似的。”
赵宣面露赧色,支吾着道:“你是妻,她是妾,你也不必在意她心里怎么想。”
话说的好听,但谢氏岂不知赵宣是个耳根子软的,若是孟氏在他耳畔吃吹风,他免不得要怨她,除此,谢氏也另有着盘算。
谢氏回道:“夫君能这样爱重我,也不枉我为你生儿育女,打理中馈的辛苦,只是,这事,还是你去说给她听罢,我就不插手了。”
赵宣答应下来,遂抬身去了西跨院。
自打上次二人因着桃夭的事吵了起来,赵宣便再没来过,这阵子,孟氏是真的病了。
她见赵宣进来,心中大喜,也再顾不得与他置气,挣扎着起身,温柔道:“夫君,你终于不生我气了,是吗?”
赵宣在椅子上坐定,回道:“我是有事要跟你说。”
孟氏见他面色便知不是好事,她忙问道:“何时?”
赵宣道:“再过几日,咱们就要回益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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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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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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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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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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