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的腿受伤了,跪坐肯定是不行,刘纬十分贴心,命人取来了胡床,扶着张鲁,坐在了公厅内。不过,大家都是跪坐,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马札上,十分显眼和另类,也是让张鲁心里有些不自在,还是紧张不已!
张鲁也不傻,见刘纬待他这么客气,他也觉得今天命肯定是保住了,可将来呢?刘纬会如何处置自己?阶下之囚?还是能……放了他?
张鲁被安排入座后,刘纬又命人给在座诸人上茶。一盏茶水入口,张鲁的心态也开始逐渐放松下来一些,可是,还没等他安心太久,刘纬的一句话,让张鲁惊得差点被热茶烫伤了嘴!
“张将军悍然毁约,攻略蜀地,该当何罪耶!”刘纬这脸变得太快了,刚才还好似春风拂面,马上就秋风扫落叶了!
张鲁吓得浑身一震,赶紧放下茶盏,紧张地看向了刘纬!岂料,刘纬说出此话时,并没有看他,而是环视着公厅众人!很显然,他是在询问蜀中臣将,该如何处置他张鲁!
刚刚才热乎起来点的心,又凉了!尤其是张鲁听刘纬称自己为张将军,却不是岳父或外舅,语气冷若冰霜,就更是紧张起来!同时,他也赶紧看了看周围的那些蜀中将领,生怕他们多嘴多舌!
“张公祺,乃主公至亲之人……吾等岂敢擅议惩处……”刘纬话音落下半天,公厅内无人应对,沉默许久,到最后,还是王甫拱手一礼,对刘纬这样回应道。
这一次出兵迎击张鲁,刘纬没有带法正前来,而是留他镇守成都。大乱方歇,人心未安,换任何人守卫成都,刘纬都不会放心,也只有法正,他能信任!
因此,这一次,刘纬是命王甫为参军,随军出征的,目前公厅内的众人中,也只有他一人是个文臣,他不说话,那些武将们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王甫的意思很明确,张鲁是你刘纬的老丈人,如何处置,别人怎么敢随便拿主意!王甫此言,其实也是给刘纬个台阶下,意思是张鲁无论怎么处置,你说得算,我们不会有异议!
“无须所虑也!只论罪罚!”没想到刘纬似乎根本不打算下台阶,王甫白费心机了!
此言,让公厅众人又是一惊!难道刘纬还真想治张鲁的罪,不准备饶恕他?张鲁闻听此言,则是更加紧张起来,连忙为自己申辩!
“两国交兵耳,胜负难料,何罪之有!”张鲁滑稽地坐在小马扎上,脖筋都鼓了出来,瞪着一双大眼,大声辩解道。
“何谓两国耶?汝敢称汉中为国乎!”刘纬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反驳了张鲁!
“呃……”这个大窝脖,一下让张鲁哑口无言!可不是么,汉中哪是国啊!
古代国的概念,与今天可是大不一样的!天子是天下共主,诸侯领地才称之为国!像中国这个词,其实早就出现了,但在古时候,指的是都城附近的天子领地,称为“中国”。
在汉代,其实也有国,指的是王公的领地!就比如益州吧,也有南充国、犍为郡属国等等这样的行政区域(实际等同于一个郡或一个县),另外,公爵也有领地,亦称之为国,像曹操自封魏公时,他的领地,其实就是魏国。
汉中张鲁,既不是王爵,也不是公爵,他不过是镇民中郎将,领汉中太守,这块地方,无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一国!因此,所谓国与国之战,从何谈起,法理上都站不住脚!
如果张鲁硬说之前的战斗,是两国交锋,无异于是谋逆!虽然汉朝廷衰微,可除了袁术那样的傻缺,谁敢公然谋逆?
“吾母为奸人所害,行兵戈,实乃孝亲之举也!”张鲁见第一个借口站不住脚,马上又搬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的确,在讲究孝义的汉代,为父母报仇的行为虽然不合法,却不会受到严厉的惩处,反而被认为是孝亲之举!张鲁这个理由找得还是很高明,而且,他屡次出兵的借口,也都是这个!
“呵呵……为私而废公哉!”刘纬冷笑一声,也没多说,一句话又让张鲁的理由站不住脚了!
的确,你为报私仇,就发动大军攻略蜀地?为私怨,就忍心看到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你张鲁这么做,看似孝亲,实际罪过更大!更何况,上一次双方和谈联姻之时,不是早就把话说开了么,你张鲁不是让杨松转达了赵韪败亡,已无仇怨之意了么?如此反复无常,难道你张鲁是个小人吗!www.xiumb.com
“吾……胜者王也,败者贼也……”张鲁无言以对,竟开始狡辩起来!所谓成者王侯败者贼,一向是失败者强词夺理的论调,张鲁此时这么说,明显是说不过刘纬,不讲理了。
“喔?张将军何意?”刘纬故作不懂的样子,意味深长地问道。
“败军之将,任凭处置!”张鲁此时,竟然还来了底气,把头一扬,颇有些临危不惧的样子了。
“来人!”谁料,刘纬不吃他这一套,竟一声令下,好像就要处置张鲁了,听那口气,好像是要斩了他!
“且慢——”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公厅之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当声音的主人,几步慌忙跑进公厅,众人才认出,不是别人,正是张鲁的女儿,刘纬的夫人——琪璎!
她怎么来了?为什么还来得这么凑巧?琪璎其实一直都在江阳,他并没有随刘纬去成都。本来么,领兵打仗还能带着夫人?刘纬觉得江阳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时,刘瑁夫妇,也需要琪璎来照顾。
就在十几日前,身在江阳城的琪璎,忽然闻听刘纬与张鲁在涪水对峙,大战一触即发,她便开始坐立不安了!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另一个是自己的夫君,两人却要以死相拼,兵戎相见,两难的琪璎心里岂能好受?
夫君如果胜了,则父亲凶多吉少;父亲如果胜了,则夫君有亡命之危,无论谁胜谁负,琪璎都不想看到!因此,一向贤良淑德的琪璎也是豁出去了,竟然谁也没有告知,只带了几名侍女,匆忙赶赴涪水前线,她妄图阵前劝说双方罢兵!
可是,当琪璎好不容易赶到了涪水,却听闻父亲已经被打败,退往梓潼的消息!于是,琪璎不顾路途辛苦,又马上赶来梓潼,一进城就听说张鲁被俘的消息,便赶紧打听着刘纬的下落,赶到了公厅!
“琪璎?汝所来何故!”刘纬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埋怨地问琪璎道。
“夫君,请饶恕父亲,妾愿以奴侍君也!”显然,琪璎已经顾不得安阳君的身份,更顾不上中郎将夫人的形象,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边叩头,一边哀求不止!她的意思是,刘纬如果能饶了张鲁,她连正室夫人的地位都可以不要了,愿充当女婢,侍奉刘纬!
“胡闹!尔尚知何为礼乎?”刘纬怒目而视,非常生气的样子,一拍桌案,大声喝道。
此时的琪璎,为赶路满面尘灰,一头大汗,就连头发也是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还算齐整,却也是脏兮兮的样子,裙摆间,还沾着泥土和衰叶!刘纬眼见琪璎如此狼狈的样子,也是在怪罪她失礼了!
刘纬的一声大喝,让琪璎惊诧不已!这……这还是自己那个恩爱宽和的夫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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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特别鸣谢:角落166406706、帕加索斯w两位朋友的豪爽8888大神上榜大礼!你们实在太给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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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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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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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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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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