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鄂,你有什么办法!”刘楷看了鄂木带半天,见他也不说话,只能是催促着问道。
其实刚才鄂木带就是想出主意,但刘楷在气头上,一句话把他呛了回来,于是便沉默了。现在,刘楷又主动问他,鄂木带叹了口气,这才开口。
“大王,正值春荒,俺们粮草不多,城内定也缺粮,不如……”鄂木带趴在刘楷耳畔,悄悄言道。
“好计!就依老鄂!”刘楷听完,笑逐颜开,再不发怒了。
这几日,王甫基本没有好好休息,每日于城头率军民抵抗蛮兵的进攻,他此刻久久站立于城头,紧盯着包围县城的那些蛮兵营地,时刻观察着敌情。
其实,僰道城内还真如鄂木带所料,粮草不足!被围了十余天,军民奋勇敢战,但粮草损耗也极大,如今也是到了难以为继的程度!如果援军再不来,全城人就要挨饿!
僰道县城,可不比江阳,这里就是个小县,城墙低矮才两丈多,而且年久失修,到处都残破不堪!如果不是蛮兵缺乏攻城器械,恐怕早就被攻陷了!
如果城中粮草用尽,军民无食果腹,还能继续抵挡几天?王甫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目光深邃中,带着无尽地哀愁与悲悯……
“何处味道?”王甫正担忧不已,突然身边的一名小卒,用鼻子嗅了嗅,大声叹道。
王甫被他一句话打断了思绪,也同样闻了闻,立刻发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具体来说,是食物的香气!这香气,是从蛮兵营地,随风飘来的!
因为粮草不足,现在城内军民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还不能吃饱,每个人都是饥肠辘辘,现在这股香味飘来,每个人的肚子都开始不争气地咕咕乱叫起来!
“烤肉之香气也……”许多士兵和百姓都站在城头,他们贪婪地嗅着空气中食物的香气,还发现对方似乎是在烤肉吃!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被那肉香气息所吸引,眼神都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此乃蛮人奸计,吾等不可动摇!”王甫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蛮人久攻不下,采用的扰敌之计,试图瓦解僰道军民拼死抵抗的决心!
王甫的一句提醒,倒是让众人稍稍缓过些神来,可是,食欲乃是人类无法抗拒的本性,饥饿中的人们,往往意志力会逐渐低下,面对如此诱惑,众人还是忍不住地心驰神往。
岂料,这还没完,雪上加霜的事又来了!众人只见有数名蛮族兵,抬了一只硕大的烤野猪,逐渐走向城下!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流起口水,连王甫都不例外!
“汉人崽子们!来吃啊!”那头野猪被置于城下,一名蛮兵高声向城头喊道。
饥肠辘辘的僰道军民,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那头被烤熟的野猪身上,甚至有人实在抵御不住那种诱惑,连手里的武器都拿不住了,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们投降吧!开门献城,有许多肉吃!”那蛮兵又高声喊道,满脸得意的神色。
“嗖!”霎时间,一支箭飞速袭来,正中那蛮兵的肩头!疼得那无礼的蛮兵哇哇直叫!其他几人,赶紧上前搀扶,扔下了烤猪,飞也似地逃了。
这一箭,正是王甫所射!他此刻手握一把长弓,昂首肃立,不怒自威!城头众人,都被他的这一举动惊呆了。
“此乃蛮人乱我军心之计,君等切勿疑也!”王甫左右看看,铿锵有力地说道。“蛮人狠毒,无所不戮,开城则众人皆亡矣!”
王甫的一番话,的确起到了作用,刚才还被馋得不行,马上就要崩溃的守城军民,一下子振奋起来。是啊,王书佐说的对,蛮人岂能接受投降?开城必死!
十几天了,从一开始,王甫就成了僰道军民的主心骨,深得人心,有他在,蛮人这小小的伎俩不会成功!
“大王……他们……伤我!”刚刚那个受伤的蛮兵,好不容易在众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刘楷的营帐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废物!”刘楷大骂一句,心中火起,咬了咬牙,又下令道:“继续攻城,我就不信,拿不下僰道!”
实际上,蛮兵在僰道县城下迁延日久,士气也十分低落,加上粮草不足的问题,现在战斗力早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刘楷其实心里有数,如果这一次进攻,还打不下僰道城,他们这一次就算是失败了,必须退回朱提才行。不然,时间拖久了,粮草将尽不说,万一汉人大军来援,自己就麻烦了!
所以,这一次的进攻,可以说是他的最后一搏!
王甫立于城头,发现那几个来劝降的蛮人回去后不久,众多蛮兵又开始集结起来,号角声、皮鼓声、击杼声、乎嚎声,响成一片!
蛮人又要进攻了!王甫连忙下令,所有能喘气的人,全部上城防御,包括妇孺老人!僰道县城内,原有民众五千余户,两万多口人,以及驻防兵丁五百余人,在之前的防御战中,人员损失巨大,如今要想守住城池,必须所有人全部上阵了!
一时间,属于这个时代的奇特景观出现了,无数妇女、孩子和老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甚至只是木棍之类,登上了城墙,每个人的眼中,似乎都要喷射出火焰!
蛮人凶狠,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加上十多天的防御战,有不少军民战死,他们都是这些妇孺老人的亲人,国仇家恨一股脑地交织在了一起,僰道县的每个人心中似乎只有一个念头:拼了!
三通鼓响,蛮兵完成了集结,一万人由僰道西面和北面杀来,这一次,刘楷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让人连夜打造的简陋攻城梯,终于派上了用场!
僰道县,不仅兵少,其实武器装备也奇缺,五百兵勇手里只有一百余把弓,在十几天的守卫战中,箭支早已耗尽,所以这一次,一万蛮兵,扛着十几个攻城梯,涌向僰道城墙之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挠,就搭好了梯子,如过江之鲫般,开始登城!
没有箭支,还有滚木礌石!为了守城,王甫命令拆掉了城内的不少房屋,用以作守城之用!所以,当蛮兵开始登城时,滚木礌石也同时倾泻而下!
立时间,蛮兵被砸死砸伤了无数,攻击势头有些受挫,可他们毕竟人多,依然还是有不少蛮兵,已经逐渐地接近了城头!
王甫面对此番战况,真是心急如焚!他连续地操起弓来射击那些即将爬上来的蛮兵,却也独木难支!要知道,现在城头上的守卫力量,主要都是老弱妇孺,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如果蛮人一拥而上,将如同杀鸡宰羊一般!
怕什么,来什么,终于还是有一名蛮兵登上了城头,挥舞手中的竹刀,一上来就刺杀了两人!好在守卫军民勇猛,一齐冲上去,用手中的各种武器,击杀了他!甚至有个孩子抱着那蛮兵的腿,下嘴就咬!
此刻,在远方观战的刘楷,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因为照目前的态势来看,不出半个时辰,僰道必破!
可是还没等他的笑容完全绽放出来,便突然看见一块硕大的石头,由登城蛮兵的后方飞去,正好砸中了一架攻城梯,那梯子当即碎裂,上面的一串蛮兵全部摔了下去!
刘楷赶紧回头一看,江面上竟然出现了许多艨艟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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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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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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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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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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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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