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建安五年,甘宁已经是个接近而立之年的成年人,心智早已经成熟,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么轻率了。
实际上,他对沈弥早就有些怨怼之意,当初,要不是他劝自己反叛,又怎么会落下个乱臣贼子的恶名呢!
现在的三人,沈弥和娄发的不满,更多是贪图富贵,心思不正,自视甚高导致的。而甘宁跟他们不一样,他整日郁郁寡欢,其实并不是不安分,而是恨自己的一身本领,无处得到施展而已,是对自己的人生比较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所以,一听娄发的谋划,甘宁是打心眼里不同意的,他不想再做乱臣贼子了,但是,过去那些不堪的往事经历,又让他无从辩驳,很是难堪。
见甘宁无言以对,沈弥干脆做主拍了板,就按照娄发的谋划办!甘宁无奈也只能遵从了。他现在也只有这么两个可以依附的人,除此之外,天下之大,何处是自己的立身之地呢?
到底是武将,不像文人那么优柔寡断,沈弥是说干就干,第二天,他便带兵冲进了鱼腹县城,杀了县长,还自封为荡寇将军,提出反对赵韪专权跋扈的口号,要清除奸佞,公开造了反!琇書蛧
其实他把矛头对准赵韪,也是因为多年旧恨,当初的反叛,就是被赵韪平定的,这个家伙贪得无厌,把沈弥勒索了个底朝天,强占了沈家的所有田产,才绕过三人一命!
沈弥的心胸狭窄,这件事一直记着,他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现在机会来了,加上赵韪跋扈专权也的确是事实,他自然选了赵韪作为自己举义的目标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其实正是赵韪的阴谋,他们几个人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被人家当枪使了!
巴东叛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成都,刘璋惊闻噩耗,赶紧再次召集文武臣将,商讨对策。
其实刘璋听闻奏报以后,也是悔不当初,更怨恨赵韪!当初此三人叛乱被平定后,杀了不就一了百了吗?可赵韪也不知道是收了多少好处,拼命为这三人说好话,不仅让他们逃过一劫,还委派他们去巴东驻守,今天三个人又造反了,赵韪难辞其咎!
可无奈的是,尽管刘璋迁怒赵韪,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现在祸乱已生,平叛还得依仗赵韪才行!这其实是古代主弱臣强时,一个普遍的无奈之处:恨权臣恨不得赶紧杀了他,但出了事,没他还玩不转!
坐在公厅正位上的刘璋,面沉似水,众人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大家都已经得知了巴东叛乱的消息,尤其听说,疑似荆州也参合进来了,他们都是紧张不已。
当然,这份紧张,不是为刘璋的基业担忧,而是害怕荆州兵入境,他们家族的财产,还能不能保住,会不会遭到抢掠!这是殿内群臣非常普遍的一种心态和想法,尤其是益州本地的世家大族!
这其中的代表,自然就是赵韪了,众人都不说话,他还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主公!臣愿领兵,前往平叛!”赵韪铿锵有力地主动请命道。
这其实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夺得兵权而已!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赵韪是当仁不让!
“哦……”刘璋不置可否,只这样沉吟一声。
“主公,赵护军年事已高,征伐辛苦,此次平叛,我愿领兵前往!”突然,又是半路杀出个愣头青,赵韪闻听此言,连忙扭头看去,竟然又是张任!
上一次廷议之时,就是他坏自己好事,现在这小子竟然又来这么一手!赵韪不禁有些恨得牙根直痒痒。
张任是成都大族张氏之后,也是益州本地人,本来跟赵韪是同一利益链上的,但却处处与赵韪作对,这让他早就心生不满了。
但是,张氏大族,他赵韪也得罪不起,不敢明着把张任怎么样,但暗地里可是没少给他穿小鞋。
今天,张任表面上说远征辛苦,体谅赵韪年事已高,可这不是等于暗着说他赵韪已经不行了,是个老糟头子么!赵韪心里非常不满,自己才多大岁数,怎么就年事已高了!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
“张校尉之勇,诚可嘉也,然沈弥等人,皆不可小视,需有谋之人前往,方可克之!”赵韪看了看张任,阴阳怪气地说道。
赵韪这嘴也不饶人,表面上看他是夸了张任,实际上暗含着骂张任有勇无谋,而自己多谋善断的意思!
两个人僵持在当场,互不相让,局面有些失控,刘璋赶紧开口了。
“严老将军,汝意下如何?”刘璋很少主动点名征询意见,他这么说的意思,其实很明显!
刘璋当然知道赵韪有不轨之心,根本就不想给他兵权,但是现在,平叛要紧,必须得有个人扛起这个重担来!张任官职低微,威望不够,而严颜虽然年高,但威望够用,如果由他前去统兵平叛,最为合适。
刘璋故意点了严颜的名,虽然没明说,但还是表达了希望他能去平叛的意思。岂料,严颜也不知道是没领会刘璋的意思,还是故意装糊涂,压根没上道!
“主公,此事非同小可,在下以为当谨慎考虑为上!”严颜一拱手,说了一句废话!
刘璋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个老家伙,装傻呢吧!谁不知道应该谨慎,你是对策也没有,也不主动请缨,这句废话有什么用!
“主公,颜老将军所见甚是!平叛之策,当细细谋之!”此时,董和也站了出来,竟然也说了一句废话!
刘璋怒了,因为除了赵韪和张任外,其他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本来寄予厚望的严颜,还有那个董和,却只说废话!
“啪!”刘璋一怒之下,拍案而起。一向宽和仁厚的他,很少这样,把群臣惊得一怔!
刘璋愤怒之余,也是心寒。平日里这些臣属,一个一个的,嘴都很甜,出了事,谁都不出头,装聋作哑,叛军真打来了,难道他们就能得什么好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竟然没有一个人懂吗!
索性,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赵韪要领兵平叛,那就让他去!如果他真有什么不轨之心,是疖子早点出脓也好!
“赵护军,拜汝为征东中郎将,领兵一万,汇沿江之兵,前往平叛!”刘璋的声音很大,传得殿内都起了回音。
“得令!”赵韪喜出望外,连忙几步上前,接下了刘璋亲手交付的兵符!
一万人,似乎不多,但反叛的沈弥等人,也才五千兵而已,赵韪虽然心有些不甘,但怕刘璋反悔,也就接下了这个任务。况且,刘璋还有一句话,汇集沿江之兵,这样赵韪就可以凭兵符,征调沿江驻扎的兵马,少说也能再集合几千上万人,这些兵力,也够用了!
授予赵韪兵符后,刘璋再次拂袖而去,他也是真的气急了,可是当他回府之后,冷静下来,却有些后悔了!赵韪的种种表现,就是想要兵权,不轨之心非常明显,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轻率了?
想来想去,为保万全,刘璋赶紧来到书房,又亲笔写下了一封书信,还有另外一个兵符,一并交给了长子刘循。
“尔速密往梓潼,交与吴太守!”刘璋叮嘱刘循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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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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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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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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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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