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的脸色一瞬间也有些苍白起来,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凭借那不俗的感知能力感受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定月彻眼神死死的看着那枚金色戒指,他的神色太过尖锐甚至显的有些可怕,让戒指的主体唐奕小哥都有些脊柱发凉。
“定……定月小哥,你,你没事吧。”
阿瑞西拍了拍定月彻的肩头,让这小子的眼神清明几分,好似完全没感受到刚刚给人带来不好感觉到小少年,有些恍惚的把视线挪移到了唐奕的身影后边。
缓缓的,飘忽又冰凉的感触让唐奕小哥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一只苍白枯瘦又纤细的手掌慢慢悠悠的从唐奕小哥的肩膀脖子边攀爬而上,惨淡无光的手掌却在每个指尖都孕育着艳丽的猩红,那是一只相当可怕的女人手掌。
定月彻吞了下唾沫,手掌向唐奕小哥肩头的位置指了指。
众人眼光吸引,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唐奕小哥更是眼珠子一翻,就差当场晕乎过去。
他牙齿磕巴着发出咔哒咔哒的颤音,全身好似中了僵直的术法动不了一丝一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淡的尖叫终究还是降临,如果说一只手还算是能让唐奕小哥勉强稳定下来心神的话,那么从他后颈缓慢漂浮而起的一颗女人头颅就把这位老实的帅小伙吓得吱哇乱叫了起来。
女人头颅披散着如同墨水倾覆而下的杂乱黑发,交错纠缠的开始缠绕在场的几人,那苍白的面目依稀看得出有几分生前的姝丽,但是如今血泪横溢的凄厉模样只能让人感到恐惧。
女人头颅就那么诡异的,一点一点的从唐奕的身后借助着黑色长发攀爬到他的肩头,黑发跃跃欲试的裹上唐奕的脖子,似乎是想要将他紧紧禁锢。
“噫————郎君————”
女子的头颅盖着张七零八落的红盖头,一双纯黑瞳仁毫无眼白,阴恻恻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眼下是猩红的血痕蜿蜒。
血腥可怖。
她的红唇猛烈的裂开一道缝隙,一声哀怨悠长又刺耳的叫喊哭嚎一般的声音落到各自耳朵里,皆痛苦的捂住耳朵。
唐奕这小伙实在是惨淡,那女鬼好似对他有什么偏好,不只是第一个就趴在他身上,就连那声音也是径直对着他的耳边哀嚎的。
只见唐奕小哥的脸吓得又青又白,极大的惊悚下,那些黑发缠绕的速度越来越快,眼见都快将唐奕小哥的半张脸包裹了。
大概是女鬼头颅刚刚的尖叫还有精神上的震慑,被嚎叫冲了个照面的唐奕小哥根本动不了一点儿身体四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墨水般的腥臭黑发将自己一点一点埋没。
“注意,后仰。”
一声轻微的提醒从年轻成员嘴里吐露,唐奕看了眼对方坚毅中带着一丝丝‘闪开,我要开始装了。’表情的小定月,非常下意识听话的卯足了劲把脑袋后仰。
在场的就连狡兔都没看清定月彻的动作,只感觉寒光凛冽,大片大片的黑色发丝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唐奕小哥颈间少了些束缚,总算是能呼一口新鲜空气。
他焦急的跟着定月彻手里捏着的匕首,这把短刃就是刚刚用来划破自己手腕的那把,刀面甚至还沾染着点点猩红痕迹。
寒光溅射,手起刀落。
唐奕小哥在摆脱了刚刚的麻痹状态之后,还是非常身手不俗的将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黑发统统挣脱。
定月彻眼疾手快,在那女鬼头颅大发雷霆之前,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手腕横劈,将女鬼头颅给击飞几米开外。
咕噜噜的,没有躯体的脑袋狼狈的滚了好远,沾满了数不清的灰尘。
唐奕小哥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拍拍胸口,十分后怕的挂上定月彻的手臂缓和的好几口粗气。
也是,
华夏本就对这类中式恐怖的耐受性更加薄弱,可能是民族文化,在唐奕眼里,这扯着红盖头咿咿呀呀的脑袋,说不定比三个美式居合加起来在他面前还要觉得更加恐怖一些。xiumb.com
“小心。”
定月彻看见什么,抓住身边这个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唐装青年,有些动作轻快的往侧后方躲闪一段距离。
移动之时,定月彻好像觉得自己脚下有什么青绿色的光点逸散,只是时机不对,没能仔细查看。
少年手上力道很大,把唐奕拽了个趔趄。
但是唐奕小哥知情明事理,刚刚恍惚间那女尸头颅一个猛烈的飞射,如果不是定月彻小哥将他拉开,此刻恐怕已经是被那脑袋哼哼咬上一口了。
这脑袋看着瘆人的很,多半都是带着最可怕的毒素,被咬上一口,指不定没几秒就翘辫子了。
“谢谢,定月小哥。你真是……。”
“先别急着谢谢。”
定月彻看了眼在泥土里被阿瑞西控制住的女鬼头颅,半张脸被他鞋底死死的踩在地面,奇怪的威压场地展开,那脑袋无限延申出去想要兴风作浪的头发也都乖顺的盘在附近,不能迁徙。
只是女尸脑袋仍旧恶狠狠阴恻恻的剜着在场的所有人,从程度上来说,刚刚可能是恶意里带着点戏谑,现在就是纯粹的恨不得扒皮吃肉的浓烈恨意。
定月彻毫不怀疑,现在让阿瑞西放开禁锢的话,这个玩意儿会立刻跳起来像个疯狗一样的无差别攻击。
“唐奕小哥,这就是你心中的女鬼形象吗。”
定月彻恍惚的蹲下,看了眼在阿瑞西的脚下不断嘶吼的脑袋。
唐奕被cue,顿了顿。
“啊……?我心中的……额,嗯,嘶。别说哈,还真是,这脸蛋子擦擦干净的话,和我白月光长得还挺像……额,为啥啊,不是,这咋会……”
定月彻简单的一句话,让唐奕的脑子迅速的打起来转,cpu都快在一瞬间里烧起来了。
“你先别急,唐奕小哥。”
定月彻没有看他,仍旧像个普通小崽子那样面对着阿瑞西的脚下的独立脑袋,颇为好奇的用手里的短刀刀背敲了敲脑袋额头。
虽然没有看着唐奕,但是并没有给对方一种不尊敬他的感觉。
反而有种莫名的天真可爱。
唐奕有些恍惚,只觉得面前的年轻未成年有种莫名神秘的气质。
“我现在……应该大概知道这个是什么一回事了。”
定月彻表情淡淡,好像对这个脑袋失去了兴趣。
他手指一抬,短刃笔直的插进了女鬼脑袋的太阳穴。
那脑袋仿佛如遭雷击,眼睛猛烈的瞪大,然后在阿瑞西的脚下愤恨的嘶吼声越来越小。
定月彻颇有意趣的看了一眼唐奕,对方正被定月彻这果断到毫不犹疑的一手惊了一下。
年轻成员若有所思的开口。
“只是这种强度吗……唐奕小哥,感觉真是可爱啊。”
“啊?”
唐奕小哥的眼神有点迷茫,他不是没听清楚,反而是听清楚了,所以有些理解不了。
“没事,我是说,我大概知道要怎么让我们出去了。”
狡兔的眼神有些振奋,他刚刚在跑路的过程中并没有看见毒蜂的身影,他也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定月彻这小子开的玩笑,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生气怨愤,就被这接连不断的变故给整的有些晕头转向。
“真的吗!”
狡兔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激动,如果他能逃出生天,而毒蜂死在这里的话,那他仍旧能够回动物园过如鱼得水的日子了。
虽然前提是让这个小鬼……
“怎么出去?”
阿瑞西也是有些好奇,这个莫名的空间让他都有点觉得惊奇,现在定月彻说自己知道方法了,他也想听听看。
“嘛……,”
定月彻身体恢复了蛮多,甚至有心情卖关子开开玩笑。
“这个办法还挺简单的,不过需要唐奕小哥的帮助一下。”
“我的……?”
唐装小伙看着定月彻略带笑意的漂亮脸蛋,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黄金戒指。
唐奕并不是笨蛋,相反,他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事件中和他自身的一些古怪联系。
“是的。”
定月彻扬了扬眉毛,把刚刚用过的短匕在自己本就不算干净的衣袖上嫌弃的擦擦血迹。
“你应该大概也有了些猜测了吧,唐奕小哥。”
唐奕把手抬起来,食指上的金色戒指,雕琢精致的蛇头那两颗细碎的黑曜石闪烁着诡谲的光。
好似在嬉笑。
“嗯……经历这么多到现在,也差不多感觉到了一点。”
唐装青年把眼神放到刚刚他们一路逃窜的路径,翻新的凌乱建筑,不合时宜的时代错觉,奇特又恐怖的僵尸尸潮。
以及,那冥冥之中又断断续续的古怪联系感。
“这里的东西……好像在根据我的脑海构筑出乱七八糟的存在。”
“倒不如说,这里可以算作,你的梦境。”
“梦境?”
在场的几人都有些难以理解,如果说有什么比偶然误入了什么奇怪空间说法更加怪异的,就是现在有人跟他说,你们现在呆的地方只是一个梦境。
“当然,和普通的梦境不同的是,这里的一切同你的真实意识链接,如果在这里你受了什么伤害,或者说毙命,那么很有可能你就真的在现实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知做什么表情。
“那我们现在状态都还好,要怎么做才能出去,把这个古怪的戒指给烧了?”
唐奕小哥刚想把戒指再往手指上脱下来,但是被定月彻拦住了。
他把戒指慢慢推回唐奕的手指。
“烧不了的,唐奕小哥。而且也不需要这样做,我们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被聚集收束在这里的现况,但是有个非常直接的方法帮我们脱离……,”
唐奕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你……你你,定月小哥,什么办法。”
定月彻突然笑得比天使还耀眼可爱。
“人在做梦的话,想要自然醒来只有几种差不多的手段……无非是,被梦外的刺激影响,或者……”
唐奕恍惚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剩下眼底飞快冲着自己眉心飞来的匕首尖刃。
凉风卷席,兵刃刺痛。
唐奕一瞬间感受到了莫大的精神压力和绝对逃不掉的死意。
“铛。”
的一声脆响。
唐奕俊秀的身躯,径直笔直的倒了下去。
下一秒,周围的景象开始蒙昧的旋转,放大缩小,晕眩充斥在每个人的心间,晃荡的,看不清一切,中心点只有瘫软倒地双眼紧闭的唐奕,和他手指上那枚金色的戒指。
有些暗淡了几分。
“哈……呼,哈……呼。”
剧烈的喘息传进了定月彻的耳朵,他刚刚睁眼,就被旁边的阿瑞西扶了起来。
年轻成员的表情也不算太好看,他扭头一看,旁边就是大口喘气的狡兔哥。
阿瑞西攥着他的手臂扶着他,那……
“定月小哥。”
唐装小哥青涩的脸上带着一抹受惊后久久没能散去的惊惶,连带着现在看见定月彻都有些尴尬的局促。
“啊……抱歉啦唐奕哥,因为想让梦里的人醒来的话,最简单直白的方法就是,对他施加梦里或者梦外的精神刺激,就好像啊,我在做噩梦的时候,如果突然梦见自己被什么妖怪吃了,那下一秒肯定会被惊醒这样。所以刚刚就试了一下,为了不影响效果,我就没提前跟你说,真实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定月彻笑得没心没肺,好像上一秒言笑晏晏下一秒就瞬间像同伴挥刀的没品家伙不是他本人一样。
唐奕当然也明白,在他理解了他们的处境之后,就对定月彻对于时局的掌控分析能力感到心惊,不管是一开始的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后面对于危急关头的处理,以及最后发现解决方法就尝试的果断和凌厉。
只是……
唐奕又看了眼定月彻的脸,仍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顿了顿,好像没什么芥蒂的拥抱了一下面前的未成年。
“不论如何,在那古怪梦境里的时候,多亏你了。”
周围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是建筑破旧,沉淀着历史的气息。
是那个景点内部。
他们确实逃出来了。
定月彻眨了眨有,刚想说点什么,眼前的唐奕就被一道怪力给拐走了。
唐奕:?
“小子,老实点。”
那声音干哑,阴暗,有些难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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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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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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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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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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