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律师听这话的意思,心知他不会改主意了,也就不再多劝了,与其做无用功,还不如把手续和漏洞处理好。
“总裁决定了,那我后面就跟进这件事。”
温川竹点了点头“这件事温情问起来也不用说。”
等他走了,温川竹才将文件收好。
温情坚持要去机场接沉江晏,王弦伶无奈,只得跟着她一起。
等到沉江晏的身影出现时,王弦伶远远站在那里,倒是温情,极高兴的上前将手里的花递给他。
“这是我们院子里的,等你去了,可不只是散心,还要跟着我们一起种花呢。”
沉江晏接了话,神色温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等他看见王弦伶的时候微微一愣,却也是只是客气的向他点了点头,好像两个人真的素不相识。
到了老宅子,沉江晏才晓得温情说的散心是怎么回事。
温情把院子里荒废的池子给翻新了。
加上花园里要修的小路和围墙,院子里的土堆得跟小山一样。
“你放心,这些明天就有人来搞定了,我们明天听戏去。”
想到沉江晏昨天晚上还在和师傅一起加班,估计是没睡好的,温情把他带到房间,把行李箱放到了一边。
“我知道你昨天晚上还在加班,估计天亮才睡,这会正好睡个午觉,东西下午再收拾好嘛?”
沉江晏对她何曾有过拒绝的答案。
温情又将衣柜打开,“这里有王弦伶准备的睡衣,你下午什么时候饿了再起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见他答应了,温情才俏皮的将门关上,和沉江晏道了午安。
沉江晏也等她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才去换了衣服。
只是看着衣服还是无言了片刻。
王弦伶和他并不相熟,这几套睡衣无疑是温情早早就备好了洗干净放在这里的。
沉江晏看了许久,方才的倦意消失殆尽。
关于温情,他从来没有奢想过什么。
但是他也尽可能的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可是这一次来之前,他却生了犹豫。
他才下飞机,一路上只顾着和温情说话,信号都还没有打开。
一开启信号,于程程的消息就几乎占满了他的的屏幕。
“沉江晏,你到哪里了?”
“你是出了什么事吗?”
“沉江晏你说一句话,别吓我。”
……
一直到十分钟前,于程程还在给他发消息。
沉江晏还是给她回了一条消息。
“临时有事,要去苏州一趟,刚下飞机。”
于程程这边等到了快下午两点,才听见手机叮咚一声。
她连忙打开手机,见是沉江晏的消息,这才放下心。
几乎是立刻就回了一个电话。
“喂,沉江晏,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来的时候出了事。”
于程程几乎带了哭腔。
沉江晏就这样听着,许久没有开口。
一直等到她冷静了,他才开口安抚她。
“谢谢你的关心,是我的问题,忘记了和你说一声。”
于程程心里诸多的难过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她这段时间经历了关于自己的离奇的事,她早就不会相信什么所谓现实是现实,电视是电视了。
等待的那几个钟头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沉江晏出事的事。
“你没事就好。”
沉江晏再装傻,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事。
他有心接近她,只是想要凭借朋友的关系慢慢改变她的想法和做法。
尽可能的将这件事从于程程这一方切断。
从来没有想过于程程会喜欢他。
可是刚刚有这个意识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居然是高兴。
高兴于程程喜欢他,这样,只要他稍微主动一点,于程程绝不会再接近温情。
“谢谢你,于小姐。”
于小姐三个字将于程程方才的不冷静不克制打得稀碎。
“沉江晏,你只想和我说这个吗?”
“在我等了你一上午,为你担心受怕之后,你依旧叫我于小姐,对吗?”m.χIùmЬ.CǒM
沉江晏没有开口。
于程程忍着泪,手中的桌布几乎被她扯变了形。
“沉江晏,我讨厌你。”
说完了这句话,于程程就挂断了电话。
自尊心逼着她不要再自取其辱的追问下去,以免彼此难堪。
可是真的电话,她又期盼着,期盼着沉江晏能把电话打过来。
哪怕是跟她解释一下为什么爽约为什么迟到也就够了。
他说什么,她都信。
沉江晏看着手机,听到楼下温情和王弦伶正在和工人谈设计图的事。
声音不大,他还是能分辨几句。
于程程一直等到天黑,等到咖啡馆店员过来委婉提醒她,沉江晏的电话短信消息依旧没有来。
她扯着笑,拿着手机出了店门。
就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家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刘玉正在把行李往外搬。
“今天我们去酒店住,这些东西我让你哥先送过去,等他那边安排好了,我们再过去。
刘玉说得敞亮,但是于程程怎么会不知道,刘玉就是想让她再等一等。
见她出门前化了许久的妆,挑了许久的衣裳,现在失魂落魄的哄着眼回来,刘玉大抵是猜到了。
“其实你也准备走了,真要是在一起,异地也很难守下去。”
于程程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
上前抱住了她。
“嫂子,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我。”
“我担心他担心了一上午我生怕他路上出了事,出了车祸或是被人骗了哄了。”
“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她不善言辞,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和好强心,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心意挑明。
可是对他的亲近和偏心,她从来没有掩饰过。
从来没有。
她以为沉江晏都懂的,以为他都懂,都明白,才放任自己将感情就这么放进去。
刘玉从她的字里行间隐约猜到了今天的事。
那个男人,爽约了也就算了,一上午的时间里,从来没有想过抽出哪怕一分钟的时间给她说清楚。
哪怕就只有来不了三个字都没有。
他心里,怕是没有于程程。
“别哭了,听嫂子的话,你换个更好的人,比他优秀十倍的人。”
于程程哭得厉害。
“我再也找不到了。”
“谁都比不上他,谁都不是他。”
谁都不会像沉江晏一样对她包容耐心也不会见到她最狼狈的时候还递给她帕子。
愿意听她那些荒谬的话,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仅是因为妈妈的造势,更因为知道想要好好生活,不仅只需要爱情。
可是沉江晏出现后她觉得自己可以的。
什么标准在他面前,都不是标准。
她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选择一条他建议的路。
也愿意冒险,先把一腔心意交出去。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也还是放不他。
刘玉顺着她的背,没有再劝。
于程程跟着于淼淼一起好强惯了,不到南墙撞一回,是绝不会死心的。
“那你听听嫂子的建议,好不好?”
于程程一边抽噎着,一边哄着眼看着她。
刘玉将她拉到一边坐着,“我和你哥恋爱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当时家里不同意,我也跟你一样,死活不愿意将就。”
于程程只知道刘玉家里不同意。
哪里知道刘玉是自己偷跑出来和于淼淼领了结婚证,让家里人无可奈何,才认了于淼淼这个女婿。
“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我当然知道,你心里有他,他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程程,人要想做决定,就要为决定负责。”
“挪喜欢他,他未必喜欢你。”
“你可以付出一切,他未必会感动。”
“哪怕感动了,他也不会喜欢你。”
“这样,你还要喜欢他吗?”
于程程想了许多,刘玉没有催促她。
“我这么多年,跟着你哥吃了多少苦头,没有人比你清楚。
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你哥总归是喜欢我的,哪怕他千不好万不好,他爱我这一点,从来不需要我怀疑。
你呢?有情饮水饱,那也是要先有情,如果连情都没有,你不仅饱不了,你几年,十几年都是要受折磨的。”
于程程的眸中滚出泪,“可是我只喜欢他。”
如果不是他,她这辈子都只有遗憾。
刘玉心知劝不动了。
“那你不如干脆说开了,去做你想做的事。”
“男人可以自私,女人也可以。”
“你喜欢他,你怎么做高兴,你就怎么做,程程,如果总是要难过的,现在开心,以后难过,和现在不开心,以后也难过相比,我宁愿你现在开心一点。”
刘玉没有说的是,说不定你可以感动他,让他也喜欢你。
可是这种话太不负责,不应该给于程程这样一种希望。
于程程看着刘玉,心里诸多的委屈化作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滚出来。
“嫂子,我本来很开心的,可是我现在怎么做,我觉得不开心。”
没有温川竹出现之前,她每天最发愁的事,就是钱。
她一度也觉得最痛苦的事,就是没有钱。
她也认可世界上一切痛苦的根源来自于穷。
妈妈去世是因为没有钱续命,爸爸躺在床上是因为没有钱请到最顶尖的医生。
哥哥和嫂子吵架,自己在这个家尴尬也是因为没有钱。
可是当这些问题都被钱解决的时候,她却没有丁点儿开心。
她没钱,沉江晏愿意和她做朋友,愿意向她发出善意,给予她从未有过异性的尊重。
可是她有钱,沉江晏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
刘玉没有说话。
她比于淼淼心细,早就察觉了于程程的不对劲,可她和于淼淼提过好几次,对方都说她没什么事。
她到底只是个嫂子,不好再多说什么。
现在于程程这样说她更肯定她有什么事瞒着她,至少这个事不只是喜欢的那个男人的事。
于程程哭够了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刘玉怀里出来,没有再说沉江晏的事。
刘玉没有再多问。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相顾无言。
温情喊沉江晏的时候,对方睡得正沉,外套都没有换下来。
温情打开门轻轻走到他旁边,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学长,起来了,不能再睡了,晚上作息会乱的。”
沉江晏迷糊了几秒钟,察觉不是做梦之后,连忙坐起来,揉着眉心,“很晚了吗?你们不用等太久,我马上下来。”
“不着急,我们也才起来呢,只是担心你下午睡久了晚上睡不着,你之前不是说晚上容易失眠吗?”
沉江晏见她就这么站着说话忙起身把衣服整了整,然后给她倒了茶水,“那你等等我。”
然后迅速把外套穿上,连扣子也都一粒一粒扣上了。
温情喝着茶,无言的等着他等他穿完了才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我本来说是换的,只是刚刚师傅打电话过来,忙完就睡下了。”
这是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换上睡衣。
温情一向知道他心细,现在听他这样说,也认真回应道“我知道,你刚刚在楼下听到了你的铃声。”
沉江晏看着她带笑的侧脸,笑了笑,“你还说我工作狂,你自己忙了一下午,不累吗?”
温情轻轻伸手揉了揉肩膀,“哪里不累,虽然有工人来,但是那些花王弦伶就是不肯叫他们动,非要自己一棵一棵的搬。”
院子是她的,哪有王弦伶这个客人动手,她干站的道理,也跟着一起搬了。
沉江晏大概是猜到了,“要是没搬完,我们吃完回来再弄?”
温情带着他穿过弄堂,“花都搬得差不多了,只是王弦伶嫌这里的花不够好,又从云南那边找了些花,明天就送过来。”
说完就笑着看向他,“你肯定是要帮忙的,我可是搬不动了,明天我要好好睡个懒觉。”
沉江晏说了好,这才将目光看向院子里的花。
其实院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花也都慢慢把藤蔓缠上了花架。
“你好好休息,我来。”
温情一边拿钥匙,一边赞叹道“学长,你真的是无可挑剔的俊才,我哥哥见天夸你呢。”
“又聪明又优秀,又稳重又细心,我哥哥一直说你是我的诸葛亮,要我一定要留住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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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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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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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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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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