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赴重洋进修,说没有志向是不可能的。
可是真正踏入天才之列的时候,他才感受到真正的差距。
父母的不理解与不支持成了让他差点放弃学业的借口。
温情也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他的。
她拿着所有关于他的作品,用册子装订好,请他当她的老师。
提到这件事,温情颇有些不好意思,“说伯乐太言重了,只是我的的确确是仰慕你。”
沉江晏听到仰慕两个字,眸中闪过一丝光彩。
王弦伶早就开着车等在了门口。
见他们说说笑笑的出来,轻轻敲了敲车门,示意他们快一些。
他神情矜贵散漫,带着些许疏离感。
只有见了温情时,脸上才多了几分柔和。
沉江晏给温情开了车门,然后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王弦伶看了一眼沉江晏,似乎有些好奇的开口。
“之前倒是有幸听过沉先生的名字。”
在沉江晏听来这是王弦伶的客气话。
说起来三个人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是专业却不同,有交叉,但是交流并不多。
而沉江晏平时不比王弦伶高调,他是出国留学生中少有的公费生,他除了专业分漂亮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话题。
除了抄袭事件。wWW.ΧìǔΜЬ.CǒΜ
沉江晏淡然道“是吗?应该是抄袭事件吧。”
提到抄袭事件,王弦伶笑了笑,目光始终放在前面。
“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学校每年总会有这么几个被嫉妒的天才,不稀奇。”
沉江晏只是笑了笑,没有接下去。
王弦伶又说起其他的来。
“学校给我发了邀请函,你们收到了吗?”
温情一早就收到了,只是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去。
沉江晏略略惊讶,很快就回过神,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王弦伶。
“我倒是很遗憾,并没有收到邀请函。”
作为一个将母校告上法庭的‘特别生’,沉江晏没有丝毫意外。
温情刚要开口的话就吞了回去,而是柔声开口道“我成绩不算好,也没有。”
王弦伶笑了笑,“你们都不去,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你这是想我们酸一酸?”
温情有心想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王弦伶也遂了她的愿,继续说起别的事来。
“这倒是冤枉我了,不过我听说这次有优秀毕业作品展,很有几个非常有天分的学生,我觉得你可以和沉先生去看看。”
温情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听他这样说,有些意动。
沉江晏一直留意着她,见她有这个想法,率先开了口,“具体是什么时候?”
像这种活动,一般也是可以出一些‘报名费’参加的。
王弦伶手指动了动,轻轻地敲了敲方向盘,“下个月。”
时间每年总是差不多的,王弦伶和沉江晏都以志愿者的身份组织过两次,倒也知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沉江晏点点头,“好,那我提前让他们把相关的资料准备好。”
要招纳人才,自然是要做准备的,他们学校排名还不错,温情现在正是需要优秀人才的时候。
沉江晏也知道温情前段时候是真忙得一点空闲都没有,一天从城东去城西三四个来回也是正常的。
所以想也不想就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温情,你这段时候先把手头的事解决了,这边我来负责就好。”
见他开口了,温情也自然是开心的,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你需要什么跟我讲,缺什么需要什么直接叫财务批。”
有了温川竹,温情也算把公司弄了个模样出来。
见她答应了,沉江晏才放下心。
下一刻,温情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必须给学长涨工资好嘛。”
见他看了过来,温情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少女烂漫纯真,沉江晏失神了片刻,才匆忙转过去,没有再开口。
就连手机上的消息都只顾得上发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王弦伶不动声色的看着留意着两个人的动静,却一直没有开口。
一直到了地方,温情才想起来戏还等着她点,就嘱托王弦伶带他去吃点点心,自己转身去点戏去了。
等她一走,沉江晏就敛了笑意。
王弦伶没有在意,“沉先生不要对我有这样大的疑虑,温情请你来不是我的主意,事实上,这次请你过来散心,她想了很久,只是她一直不好开口,正好她想重新休整院子,就趁了这个借口请你过来。”
王弦伶说得坦荡,话里话外都是温情对他的关心,事实也是这样。
只是温情犹豫并不是因为不好开口,而是因为她担心沉江晏批评她。
说起来好笑,沉江晏当她老师的时候虽然年轻,但是做事一板一眼,比老师还要严格,温情心里,对沉江晏既亲近又敬重。
这种介于老师和朋友的关系让温情每每有想要邀请他玩的时候总是有些犹疑。
哪怕每次沉江晏都答应了,可温情的习惯没能改变。
沉江晏不信王弦伶,可是涉及到温情,他总归是信的。
也愿意去信。
见他面色缓了许多,王弦伶又状似无意提到戏楼的事,“这次她包了戏楼,还特意点了几出戏,就是想让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几天。
我也跟着忙了几天,所以,沉先生对我倒也不必有这么大的敌意。”
说完了这些话,王弦伶给了他倒了茶水,“你尝尝这茶,她最近特意找的,说是安神静气的。”
沉江晏看着茶,轻轻端了起来嗅了嗅,确实是香气扑鼻。
“于程程的事我相信你已经确定了。”
提到于程程,沉江晏没有开口。
王弦伶看他神色已经有了猜测。
“我知道要你去做这件事,你心里始终担心我的目的。
只是我担心温情……
你怕是不知道,温川竹已经去了晋江。”
听到这个话,沉江晏眉就皱了起来。
“我不信。”
“温川竹去,是因为前段时间将分司搬去了那里,温情名下的财产也有不少变动,这件事温情一直被瞒着。
我知道也是因为一个朋友提到了最近温川竹那边的法务忙得很。
我一直陪在这边,就是想让温情先留在这,不让她回去和温川竹撞个正着。”
沉江晏只知道温川竹疼温情,可是真的知道温川竹的做法,他依旧觉得惊讶。
“我这段时候听她说过她的决定。”
王弦伶垂下眼眸,没有再开口。
“那就好。”
不管于程程是为了什么,离开这里,接受温川竹提出的条件,才是王弦伶想要看到的。
见他没有开口,沉江晏以为还会出现什么变故,连忙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还没有问完,温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什么不对?”
温情坐到两人面前,好奇的看着他们。
王弦伶端起茶杯,没有解释的样子,沉江晏只好故作自然道“说起了设计稿的事。”
他知道温情平时有些爱偷懒,在私人生活时间,她最不爱说起这些。
“学长来了这里就该好好散散心才是。”
温情有些嗔怪的看向王弦伶。
沉江晏一向不爱主动和人搭话,他今天第一次和王弦伶见面,极大可能是王弦伶主动开的口。
“好我不说了。”
戏一开场,温情就不再说话了。
于程程却暂时放弃了去晋江的事。
她想要等到沉江晏。
等到他他回来,当面说清楚。
刘玉一早就出发去了于淼淼那里。
于程程送走了她,就回到了房间,来回翻着手机页面。
“沉先生,你在苏州对吗?”
她想,人总有时候是可以不考虑理智的。
哪怕只有一次机会。
于程程一直找着事情做。
将柜子里所有的衣服搬出来,把要扔的打包好,又将衣服好好叠好,将家里里外外的收拾打扫干净。
一直忙到下午沉江晏才回了消息。
只有一个字。
于程程坐在那里最终还是拿出了行李箱。
然后把要穿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装了进去。
然后又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
就这么来回折腾着,于程程还是靠在了床上,看着乱七八糟的箱子发呆。
“沉江晏,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可是这个问题问完,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一直是这样的。”
从认识开始,他一贯是这样的,工作时不会回消息。
谈话也从不会涉及到工作和私人问题。
即便是偶有提及,他也一向是点到即止,鲜少有什么非常开心非常低落的时候情绪永远都冷静的叫她望而却步。
她一边被这样的沉江晏吸引,一边又希望着,希望着能成为沉江晏的特别。
“沉江晏,你有空吗?”
沉江晏接了电话,听到她那边说要过来苏州找他的时候,眉头皱的极紧。
“你别过来。”
哪怕他知道现在于程程的目的不在于温情,他也觉得这样做会有影响温情的可能。
而现在于程程的情绪显然是不对的。
他说话语气鲜少这样带着怒气。
于程程诸多的话就憋在了心里。
“沉江晏,为什么呢?”
沉江晏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边有工作,并没有时间接待你,希望你理解。”
他每次这样说的时候,于程程总是极自觉的,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见他这样说,她也连忙道歉,“是我不好,叫你为难了,我只是……只是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
“我从来没有叫你为难过,沉江晏,这是我唯一一次请求你。
我这些话,必须要当面说清楚。”
沉江晏知道她要说什么。
可是这种想法只叫他为难和烦躁。
“于小姐,你知道的,我对你只有朋友之谊。”
于程程那边沉默着。
沉江晏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于程程开口了。
她声音极淡,带着些柔和。
“我知道。”
“但是我总想做一些想要做非做不可的事。”
“沉江晏,我知道,所以也请你看在我这样坦诚的份上,给我一个说完的机会。”
沉江晏沉默了许久,才说了声好。
“沉江晏,我喜欢你这件事,我一定要当面讲。”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好笑。
甚至是可怜,可怜我有这样的想法。
一定以为我觉得自己有钱了,就能有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沉江晏轻声说了声没有。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恶意揣测你。”
于程程喜欢他,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从来想的,都是如何接近她,劝说她。
也曾卑劣的想过要利用这份感情将她彻底从温情的世界中排除掉。
可是他想到温情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这辈子都没有资格站在温情的面前说喜欢两个字。
他知道于程程的意思,明白她坚持的理由。
正因为他能够感同身受,所以才能将电话听下去。
于程程无声的流着泪,“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哪怕她这样无理取闹将自己的感情作为绑架他的理由,他也依旧会这样认真的对她说,没有看轻揣测她的意思。
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放不下。
“沉江晏,我知道我卑劣,我险恶,但是我就无理取闹这么一回。”
沉江晏没有说话,于程程假装不知道这是他无言的拒绝。
“我就当你同意了。”
挂了电话,沉江晏就找到了王弦伶。王弦伶皱着眉头听他说完,“你回去一趟吧。”
这是唯一解决的法子。
沉江晏沉默着,第二天早上就匆匆买了机票回去了。
温情听说的时候以为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王弦伶劝着她。
“他回去的匆忙,看样子是被一个女孩子缠上了。”
这话真真假假,可是想到沉江晏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大抵都信了。
王弦伶见她信了,将手里的剪刀递给她。
“走吧,去剪院子里的花去。”
温情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然后给沉江晏留了言,叫他慢慢来,不要急。
然后给他发了两个月的工资,好叫他好好和人家相处。
她的好意沉江晏自然是不知道的,只以为温情误会他为了家事赶回来。
于程程接到沉江晏的消息时,几乎是一路从楼上跑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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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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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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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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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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