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在w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最近公司也有不少动静,温容一跃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魏如许还是留意的。
温情嗯了一声,对上他关怀的目光,只是笑了笑,“都过去了。”
“当时……你中间请了几天假,是因为这个吗?”
温情没想到他还记得,现在回头看去,那些事情已经没有多少分量了。
“是。”
魏如许聪明,仅仅通过她的表情和答案,隐约能把当年的事猜个大概。
付秋也是一个女强人,商场上有名的野玫瑰,魏如许很早就听自己妈妈讲过她。
不过与外人口中的赞赏不同,他妈妈难得这么对一个人表现得这么不喜欢。
当然,这仅仅是妈妈个人的喜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靠着个人臆测,才给了你那些东西,希望你不要介怀。”
魏如许很诚恳的向她道歉,温情惊讶之余,依旧觉得感动。
“不,你当时已经帮到了我,我当时的确是很缺钱,如果没有你的钱,我当时可能就已经崩溃了。”
如果没有陈言白,没有林悄悄,她极大可能会收下那笔钱。
“可能在你心里,拿着这些钱来帮我,就像你在可怜我,在怜悯我,但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魏如许也许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是不善言谈,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但是他对温情,几乎是各个方面都照顾到了。
他会在意自己的方式是否给她带来的困扰。
即使这么久才得知她从没想过主动开口说明的事实,他也还是这样慎重的向她道歉。
魏如许真的很好。
魏如许听着她那句朋友,心中酸涩难言。
他应该高兴她是这样的坦诚。
“阿姨现在被送进了医院,我去看过了。”
林悄悄很是吃了一惊。
这事魏如许没跟她说过。
魏青禾把虾放到林悄悄碗里,看着她没怎么动,还是开了口,“我去个洗手间。”
这一下,包间里就只剩他们三个。
温情知道,这事陈言白想给她时间单独相处。
付秋的事,她总是要知道的。
魏如许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去看她的时候,叔叔也在那里。”
温情嗯了一声。
“我知道,他们离婚是早晚的事。”
偏执狂爱上一个正常人,放在小说里会有无数的书粉说好甜。
可是放在当事人的身上,这种无形的束缚只会一点一点耗尽耐心和爱意。
魏如许心中的疑虑终究还是问出来了。
“温温,你……当初喜欢的人,就是他对吗?”
温情眸光可见的柔和下来,即便不说,魏如许也知道了答案。
那一次说参加竞赛后,温情就突然跟林悄悄住在了一起,他们都在猜测是她家里出了事。
现在看,出事的只有她而已。
她一个人对抗自己的母亲,宁可搬出去也不愿意再继续留在那个家里。
魏如许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当时的境遇和情绪。
偏偏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悄悄不知道后续,现在他这样说了,她反倒是有些松了口气。
“都过去了。”
温情看着他们两个人,过往中那些无望的孤独被一点一点的填补完整。
“遇上你们,我真的特别开心。”
魏如许看着她的笑颜,将所有的情绪又压了下去。
“那就提前祝你幸福了。”
听到这句话,温情笑着凑过来抱住了他,“谢谢你,魏如许。”
拥抱并不长久,魏如许怀中很快就空了。
这顿饭魏如许没有再吃下去,而是准备离开了。
“学院有公费出国进修的名额,明天我就过去了。”
林悄悄张大了嘴,“魏如许,你真狗。”
半点口信都不漏。
魏如许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没人替你挡桃花了,自己注意咯。”
然后又将手伸到温情面前,目光深沉,“道个别吧,温温。”
温情伸出手,被他紧紧握住,很快就松开了手。
“再见,魏如许。”
“再见,温温。”
那个叫青春的故事,到这里为止了。
他依旧会继续喜欢她。
直到他忘记她,不喜欢了为止。
他看过寝室楼下的拥抱,也听过室友的痛哭,好像都是这样轰轰烈烈,才算一场故事。
而他的故事,从来没有开始过,现在却有了一个完整的结尾。
这一次聚餐结束后,温情和陈言白被
去了实验室。
然后就没了音信。
魏青禾要不是看见陈立人那轻松的神情,都以为他们两被绑架了。
放心了陈言白两人,自己的事就该头疼了。
温情出来的时候,身边不再只是陈言白了。
而是多了一辆车,保护他们的车。
魏青禾满脸疲惫,胡子拉碴,嘴里叼着烟,要不是温情见过,还真是一下子没认出来。
“你要是能联系上林悄悄,就跟她说,别装鸵鸟。”
对于他们的事,温情从来没有插手过,更没有主动说些什么。
现在忽然来这么一句,温情除了意外之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言白手里还拿着她的行李,看了眼时间,催促魏青禾长话短说。
“我上次跟她告白了,她跑了。”
不用短说,一句话就说完了。
可是魏青禾脸上的懊恼和不满,几乎化为了实质。
温情沉吟片刻,才开了口,“话我会转告的,给她一点时间。”
少女的梦境还没有被实现,总归是特殊的。
林悄悄的心思她摸不准。
温情的确是猜中了。
林悄悄躲着魏青禾,既是出于惊吓,也是出于责任。
魏青禾性子傲,林悄悄心里还有个别的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是多大年纪,多大本事,哪怕他发了福,变了相,变成庸俗的普通男人,那也是林悄悄惦记十几年的人。
在一起了,这个事就是根刺。
更何况,林悄悄仔细的想过了。
她只把魏青禾当朋友,除了开始的惊慌和紧张,冷静下来,她脑子里依旧是那个人的身影。
他是清爽的风,是林悄悄的标准。
魏青禾不是。
只要她没找到他,死了心,她就是不会喜欢别人。
不然这么多年,她早就喜欢上魏如许了。
温情和陈言白收拾了东西,以后就搬进了研究院的宿舍。
陈立人也会搬进去。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有可能很快,有可能一两年……”
陈言白和魏青禾说着,魏青禾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有我呢。”
陈言白失笑,“我不是说这个。”
魏青禾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嘴里的烟被他扔在了地上,脚尖碾了又碾。
闷声道“有危险?”
陈言白紧紧牵着温情的手,“是。”
艹。
魏青禾被陈言白一把搂住,“保重。”
魏青禾锤了一下他的肩头,“别特么瞎用词,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说是这样说,魏青禾还是伸手把他揽住了,
“实验再重要,也要把你的命放在前面,不为别的,也为了嫂子,魏如许可还惦记着她呢。”
“你要是死了,魏如许百分百会杀回来。”
陈言白拍了拍他的背,“放心。”
陈言白去把东西放到车上,温情走到魏青禾的身旁,给了他一本书,”这书是魏如许的,之前一直没能还给他,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你帮我给他一下。”
魏青禾接了书,声音有些哑,眼尾泛着红。
“嫂子,你可别瞒着大白叫我干这事。”
这是他玩笑的话,温情抿嘴笑了笑,他僵着脸扯了扯嘴角。
“我们就不等施朗了,时间比较紧,等我们回来,请他吃饭。”
温情这样说着。
很快有人过来催促他们,“我们要立刻出发了。”
陈言白这才和温情上了车。
等他们走了,魏青禾才把手机拿出来。
对面是施朗的声音,“我快到了,你们等一等。”
位清澈踹了一脚车胎,“已经走了。”
那边就只剩施朗的咒骂声。
骂完了,施朗心里就有些不安。
这是他一贯的直觉,只是以往都用在了谈恋爱上。
“出来,喝一杯。”
这回魏青禾没有拒绝。
随着检查越来越详细,温情有些紧张,陈言白安抚的将她搂紧了。
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他们的车硬是走了一小时,陈言白和温情的私人用品也被翻来覆去检查了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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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做过心里建设,可是真正面对自己在电脑中看过许多遍的庞然大物时,还是忍不住惊叹。
紧跟着的,是痴迷。
“陈先生,这里会有我们的名字吗?”
陈言白仰着头看着它,“会的,会有的。”
他们一路被请到了甲板上,陈立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温情过去的时候,陈立人弯腰咳嗽了几声。
温情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精神还很不错。
随着项目的推进,难度也跟着提升。
饶是陈立人得到最好的照顾,也在高强度的实验研究中急速衰老。
陈立人见到他们,点了点头,“你们过来。”
两人走到他面前,陈立人看向了温情,眼中满是赞许与满意。
“温情,你很好,这个实验,你付出了很多。”
陈立人这样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了陈言白。
“我要代表国家,向你们提出一个请求,提出一个可能会涉及到生命安全的请求。”
夕阳落在甲板上,橘色的柔光尽数照在了这里。
又亮眼又柔和。
远处的森林里时有飞鸟惊叫。
陈立人的身体很糟糕了。
糟糕到他已经坚持不了。
病房里的仪器慢慢变多,护士进来抽血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陈立人手上的血管突兀,皮肤有些干,像一层油布裹在骨头上。
血管上乌青一片,到处是针眼。
陈立人示意护士用另一只手,陈言白坐在旁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指。
温情静静的陪着。
等到医生护士走了。
陈立人才慢慢把头转到他们身上。
呼吸机盖住了他半张脸,陈言白要很仔细听,才能听得见他说的是什么。
“老贺……也别忘了告诉老贺。”
陈言白连连点头,“您放心,等到成功的那天,我会告诉贺爷爷的。”
陈立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一直害怕自己像老贺一样,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就要抱憾离开。
现在他不担心了。
等到它出现在人们眼前的那天,不远了。
温情一直等到陈立人睡下了,才和陈言白离开。
一年的期限到了,他们依旧没有如愿拿到材料。
“温情,你害怕吗?”
温情扣紧他的手,目光坚定,“不,我不怕。”
陈言白看向了病房里的人。
在初雪的那天,他们踏上了去往老美的飞机。
无论怎么打探,对方始终不愿意把材料给他们。
温情和陈言白被安排亲自去接触他们,以合作方的名义去现场接触,如果能带回来更好。
如果无法带回来,他们就要想方设法的和他们接触,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拿到材料的数据,然后通过数据来造材料。
温情和陈言白以公司的名义过来,刚下飞机,对方过来接他们的车就到了。
温情一身淡紫色的旗袍,手腕上是翡翠紫罗兰的手镯,质地透明,颜色浓郁,整个人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东方美人。
陈言白更是谦逊内敛,长身玉立。
站在那里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一趟见面还是非常愉快的。
尤其是温情特意带了一件丝绸做的旗袍过去,对方的夫人显然是很喜欢,直接定了下次聚聚会的地点。
可是到底是商人,一谈到购买时,对方的价格高到离谱,像是看准了他们会出手。
温情和陈言白来来回回说了许多,又将诚意摆在了明面上,就是谈不下价格。
温情担心拉锯时间长了,对方没有耐心,只好装作无可奈何的模样,劝说着陈言白接受这个价格。
“我们做好了转手卖出去,只会稳赚不赔。”
对方显然很高兴听到这句话。
可还是问到了他们为什么非要这种材料不可。
温情大抵是猜出来对方为什么没有答应降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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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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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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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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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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