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叫他难堪的,却不是温情,是他自己,是他心甘情愿做装傻扮痴的人。
温情酒醒后,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叶清玄是个心细的人,他的情意恳切,比林安的谎言要来得真诚的多。
所以温情没有理会现在是什么时候,也顾不上此刻自己有多么狼狈,直接跑到了叶清玄的房前,不管不顾的敲着门,生怕他听不到。
“大师兄,我刚才问的,不是他,是你,我是想同你成亲。”
叶清玄看着她,神色不明。
就在温情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叶清玄衣服裹在了她的身上,“酒醒不能吹风,头疼。”
温情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神中露出小心翼翼。
叶清玄心中再多的怨气也被她治服了。
什么颜面体面,他已经全然顾不得了。
只要她愿意解释,他就愿意相信。
杨琦玉把两人叫到跟前的时候,才好好打量温情,心中再多的不情愿也说不出口,自己的儿子一腔真心跌在她身上,她倒也舍不得真叫他如何。
“既然你们有意,那就尽快把事情定下来,下下个月就是个好日子,温情,你觉得呢?”
叶清玄一瞬不差的看着她,仿佛她有一丝不情愿这件事就作罢。
杨琦玉叹了口气,“你也不必看她,婚姻大事,自然是要双方情愿的。”
温情乖巧道“一切听从师娘的安排。”
杨琦玉便看到自己儿子松了口气般,目光再也不曾从她身上离开,“既然你家中没有什么人,便由我做主,将你送到叶家本家去,届时从那里出门。”
“一应嫁妆……”
“我来操办!”
叶清玄生怕自己的母亲嫌弃师妹家中无人安排嫁妆,早早就山下安排妥当,就等着将东西送上门。“
杨琦玉看向不说话的叶城君,“你看看你的儿子,终究是大了,如今连母亲也防备起来。”
叶城君对自己的这个小弟子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他倒是同杨琦玉想的一样,总归是要成亲生子的,既然儿子心中有了心上人,由着他也未为不可。
温情站在叶清玄身旁不敢插嘴,叶清玄听到母亲这样打趣,心知她是同意的,便悄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父亲,母亲,我们先走了。”
杨琦玉喝了口茶,“既然说定了,正好叫灵儿和林安替你们操办起来,我最近头风犯了,整日里乏得很。”
说是操办,其实也不过是打打下手,将一应要用的东西过目,重要的事还是要长辈去做。
温情被提前送到了叶家,叶清玄再舍不得,也不得不这样做。
叶灵见到温情,很是开心,甚至是主动将自己从前的许多首饰都送到了她这里。
“小师妹,你最好快一些,不然,五师弟可等不了了,我夫君…也很着急。”
温情没有回话,袖中的手捏的死紧。
不知为何,这一次叶灵没有跟在林安的后面,反而从早到晚的跟在温情的旁边,即便是温情冷着脸,也没有见她要走的意思。
一直僵持到大婚当天,温情才后知后觉,“小师妹,我只说一遍,那东西就在师父的书房中,今夜他会一直在前堂,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说完就将她推到叶清玄跟前。
隔着珠帘,她看见了满面喜色的叶清玄。
“师妹,我来娶你了。”
说着便在她身前蹲下,示意她上来。
温情望了一眼叶灵,烛光之下,她的面目有些扭曲,好似等到了她要收取的果实。
叶清玄稳稳的将她背着,一步一步走向花轿,“师妹,你冷不冷?”
温情眼中有些热,紧紧贴着他,“我不冷,夫君,我不冷。”
叶清玄脚步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师妹,我此生此世只有你一个妻子,永远都会珍重你,爱慕你。”
温情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叶清玄忍住激动将珠帘掀开,露出她艳丽的容颜,与她饮完合卺酒,“师妹,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温情反手握住他,“你……多饮几杯也没关系。”
叶清玄以为她在紧张,只觉得她的掌心一片湿热,将她的手用帕子擦干净,“好。”
直到房间里空无一人,温情才慢慢起身,走到了门口。
叶灵坐在林安身边,见他面色如常,滴酒不沾,径自招呼桌上的其他人饮酒,等他们闹得一团的时候,叶灵凑到他耳边,“你的小师妹已经替你去偷了。”
林安脸色便冷了下来,深深的看她一眼,毅然起身离开。
叶灵倒也不急,悠然的喝起酒来。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她想要的东西,就能凑齐了。
厅堂里,叶城君正被叶成柏灌着酒,杨琦玉身体不好,早早就回去了。
此刻场上就只剩下叶清玄,可是早已被一众人围住,使劲的给他敬酒,即便做好了准备,叶清玄此刻也是有些晕沉,脸上也染了红霞。
林安起身离开并没有人注意,他飞快地赶到书房门前,才要查看,被人从身后一把敲晕了。
这边的叶清玄借故推脱逃了出来,踉跄的往婚房去。
温情远远的就迎上他,扶着他在树旁呕吐,却被人发觉,“好啊,小师妹这是等不到新郎官了。”
叶灵听到这声叫唤,转身看过去,脸色变得冷硬,直直的看着温情。
叶清玄吐完了,才觉得清醒许多,才看见身边的人是温情。
“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冷,我马上就回去,你回房去吃点东西,乖。”
温情却不肯走,也不说话,望着叶灵的脸有些恍惚。
“大师兄,你快去师父那边吧,他好像要被灌醉了。”
叶清玄醉眼看向厅堂,果真看见满脸通红的父亲。
见他走了,温情慢慢走到叶灵跟前。
“我知道你要什么,你……”
温情跌在地上,口中的血一口接着一口。
融进了喜庆的婚服中。
身边的人愣了愣,才从酒醉中清醒过来,想要去扶她,却手脚无力,如何也起不了身子。
叶灵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给过你机会的。”
温情捂着胸口,疼痛使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师兄的幻影剑法剑谱在我这里。”
叶灵脸色极为难看。
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被一个看不上的棋子摆弄。
“你将他们放了,我就给你。”
叶灵气笑了,伸手将她提起来,“你以为我想要的只是一本剑谱吗?”
温情摇摇头,“不,还有当年林家灭口的真相。”琇書網
“那又怎么样?你看看你的好夫君,他有还手之力吗?”
还有林安,那个养不熟的蠢货。
温情的手腕被她捏的痛极了,身上却使不出劲。
厅堂中的叶清玄也发现不对劲,才要赶过来,却被叶城君一把拉住,“你到底是忍不住了。”
叶成柏丢了酒杯,方才和善的笑意全无,冷眼瞧着这个自己根本看不上的兄长。
叶清玄扶着他,目光却望向了外面的温情。
夜色与烛光的掩盖下,他没有发觉温情的异样,放下心,对上了自己敬重的叔父。
叶成柏却是毫不在意,负手而立,遥遥望向叶灵。
“大哥,从前你木讷迂腐,样样不如我,如今你的儿子为女色所迷,样样不如我的孩儿,这么多年,我不过是见你愿意出面维护我,才让你坐了这么久的掌门之位,今天,你也喝了儿子的喜酒,该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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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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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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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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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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