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飘扬,烟雨迷蒙时,温情就喜欢到玉湖泛舟,她爱极了这种雾蒙蒙的景致。
当她惬意的半倚在船边,伸手去逗弄围过来的鱼儿。
正玩得欢快,不妨小船猛地一震,温情稳住自己,目光看向罪魁祸首,另一只乌篷船。
四目相对,温情冲他笑了笑。
船上的少年面色涨红,手足无措的想要将船划走,这副憨态逗乐了温情,扑哧一声,这笑声便传到了少年的耳朵里,于是手上越发的乱起来,两只小船又碰撞起来,船边的少年一时没站稳,便跌入了水中。
这一下,不仅是温情,连旁边的小丫头也笑出声,望着水里扑腾的少年笑,“小公子,你且站起来试试。”
少年这才记起来自己刚把船划下水,还没有开始往中间走呢,这水浅得很,站起来也不过才到胸口。
小丫头笑归笑,还是将撩起的帘子放了下来,纱帘隔断了两人的视线,望着小船渐渐到了湖中央,他还犹自伸着脖子痴望着。
“小姐,这个小公子呆的很。”
呆吗?温情这样想着,傅子衍高中后,可是红极一时的权臣呢。
可这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要做的,只是教会他什么是情爱,教会他什么是爱而不得,教会他,世间没有两全法。
这样以后与女主相遇,他才会珍惜,才会真正的懂得爱人。
“回去吧。”
玩够了,温情想回家窝着看话本子。
小丫头乖巧的跟上她,全然忘了今天碰上的少年。
回到家中时,奶妈早早就等在那里了,“小姐,夫人叫你过去呢。”
温情微微点头,将身上的斗篷取下递给旁边的人。
“母亲叫我可是有什么事?”
丫头一边给她净面,一边替她擦手,给她换了发髻,戴上了镯子,打扮好了,这才跟在她后面。
温家是个世代读书的人家,所以一言一行,都比常人繁琐些,连丫头轻易也不开口。
奶妈扶着她往夫人那边去,“听说表姑母过来了,要住几天,叫小姐过去看看。”
温情嗯了一声,敛了神色,乖巧的进去了。wWW.ΧìǔΜЬ.CǒΜ
温夫人正与人聊着,见她进来,冲她招招手,“来了,你表姑母正想着你呢。”
钱夫人与温夫人本就是闺中密友,情意甚笃,见温情一身翠绿的裙子,衬得她格外娇俏,喜爱的不行,“快让我瞧瞧。”
温情走到两人跟前,手也被钱夫人拉住,“很好,叫我眼热呢。”
钱夫人又问了温情一些平常的事,温夫人看着她们应答,吩咐人去准备饭食。
“鹤清怎么不来?”
提到自己的孩子,钱夫人心里愁的很。
“你不知道这个冤孽,前日鸣鹤镇有人请他过去游玩,他趁夜里就跑了。”
温夫人点点头,笑得温和,“少年郎自然是要多去外头闯一闯的,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业,免不得拘着他。”
“我也是这样宽慰自己罢了,拦也拦不住,还是生个姑娘好,体体贴贴的陪着。”
温夫人望着温情,“这几日就不要出去了,陪着姑母说说话。”
温情恭顺的应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才有人说饭食准备好了,老爷在花厅里同钱大人喝酒,不往这里来了。
钱夫人心里正不乐意两个男人到里面来束手束脚。
好不容易陪完了出来,温情的脸几乎都要僵了。
伸手揉了揉脸,又是洗漱了一番才惬意的躺在贵妃榻上看话本。
如此过了两日,温情正睡得香,恍惚间听到外面有些闹腾,“外头是怎么了?”
小丫头也是茫然,很快就跑到外面打探消息去了。
“听说表少爷吃醉了酒从马上跌下来,才被抬回来呢。”
温情想了想,“替我梳洗。”
等她来到温夫人这里时,钱夫人的眼睛肿的不行,钱大人沉着脸不说话。
“姑父,姑母,听说表哥受伤了,我来瞧一瞧表哥。”
钱大人看见她,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钱夫人看见她擦了擦眼睛,“你进去吧,他才醒着。”
温情行了礼,往里面去了。
才进门,外面就传来钱大人呵斥的声音,“哭有什么用,早叫你不要惯着这个畜生,如今吃醉了酒就敢逞英雄,幸亏没有伤着人,不然别说跌断了腿,我连着他手脚一块打断!”
温情扯了扯嘴角,走进里间,几个丫头正伺候着。
许是不记得她,钱鹤清喝着药苦的龇牙咧嘴,见她来,还特意维护了一下形象。
“听说表哥病了,我来瞧瞧表哥。”
温情恰到好处的笑意,让钱鹤清很有好感,与记忆里那个一板一眼的小丫头便对上了。
“不妨事,不过是骨折了,修养几日也就好了。
温情有看了一眼他旁边帕子上放的几块玫瑰蜜饯,钱鹤清递到她面前,“表妹要吃就吃吧。”
可以确定了,这是个脑子不大灵光的表哥。
看完了,温情也就适时的离开了。
等她一走,钱鹤清方才淡然自若的表情瞬间崩塌,疼得直叫唤。
心里却是惦记上了这个温柔似水,柔媚娇俏的表妹。
等钱夫人擦着眼泪进来,钱鹤清便忍不住言语间打探起来。
钱鹤清从她肚子里出来,怎么瞧不出他那点想法,神色便冷淡了许多,“你早些时候,便和付家定了姻亲,你既然说自己到了该说亲的时候,等年后我叫你父亲把这件事办了。”
钱鹤清心中憋闷,却也知道自己反驳不得,神情恹恹。
钱夫人心疼他,“温家的小姐,到底是清贵之后,凭你如今这幅模样,与付家的姻亲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你要是肯应我,从今往后再不贪玩,一心读书,我就央求你父亲退了这门亲事,和温家商讨。”
钱鹤清想到读书的事就头疼,可是想到见都没见过的付家小姐,再想想自己的表妹,自然是满口应承。
温情自然是知道这些事的。
事实上,这一次钱家过来,并不是探望这样简单,而是为了求援。
京中新帝登位,钱家作为站错队的一方,自然是要极力与一些不那么重要又极有名声的家族联姻,虽然当初没有明确做些什么,可是也宴请了几次参与谋反的皇子。
眼下新帝忙于即位事宜,一应叛党尚未完全发落,顾及不到他们这些人。
可也只是眼前而已。
温情是来和傅子衍谈恋爱的,可不是来同他们谈什么青梅竹马的。
为此,温情特意找到了温夫人,说了一些京中的趣事。
温夫人被她说得好奇,“竟有这样的事。”
温情笑了笑,“这些都是表哥同我讲的。”
“只是……”
温情的脸便红了起来,仿佛桃花一般,“只是表哥讲起来,比我说得有趣些。”
见自己的女儿这样的神态,温夫人心头便一跳,“你们如今大了,不好常去走动。”
温情低声说了声是。
温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模样。
如果不是鹤清有意撩拨她,她断不会这样失态的同自己说起这些。
夜里,温夫人就将今天的事同温老爷说了,温老爷远在江南,对京中的信息不甚明了,却知道钱世存是个官场势力人。
心中便对这件事起了疑心。
“女儿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自幼在我们跟前,出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情爱不通,鹤清风月场里浪荡惯了,他要有意撩拨,女儿怎么发现的了。”
这也是温夫人担心的地方,女儿如今娇养的如同花朵一般,天真又俏丽。
“明日我就去打探一下京中的消息,这几日,你就说她病了,不必去那边请安了。”
温夫人点点头,靠在他身边睡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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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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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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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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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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