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昭初看了眼四周,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黑咕隆咚的夜色透着惨淡的月光,凄冷的晚风“呼呼”地吹,此时此景,不由得让人瘆得慌。
“哥,那啥,这么晚了,我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能安排一辆车送我学校吗?”隔着冷冰冰的栅栏,原昭初舔着脸和周理套近乎。
“老爷说你怎么过来的就怎么回去,”周理面带肃然,轻慢的视线掠过她,诡笑一声,“而且刚刚你双节棍不是耍得挺厉害的吗,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一路耍着棍回去,这样的话估计流氓都会被你吓跑。”
“你——”原昭初凝眉瞪视他,火气蹭地一下就上头了,气势汹汹挽起了袖子,叉腰指着周理,“你个死黑心鬼,上辈子吃粪噎死的吧?讲话怎么那么难听,你要是出来,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下一刻看着周理狞笑着打开栅栏,原昭初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她应该等跑远点再骂的,到时就算他生气也抓不住她,只能一脸无奈地生闷气。
“我出来了,”周理站在她面前,笑里藏刀,“不是要把我打到满地找牙吗,现在动手。”
原昭初本能地保护意识极强地护住了自己的脑袋瓜子,“哥,不—,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嘴贱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年纪小不懂事吧。”
她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姿态都要低到尘埃里去了,就只差下跪斟茶道歉了。
“年纪小?高三是吧?你可多幸运,”周理惆怅般叹息一声,眸子深谙不明,语气幽凉。
“我十七十八时早就开始讨生活了,天天切西瓜,日复一日,你知道吗,有些客人真他妈的难缠,切得偏了稍微几寸他都会不依不饶,不说了,提起来就烦。”
原昭初毛骨悚然,她面色发僵,装作啥也不懂,傻呵呵一笑,附和道:“哥,您切西瓜技术绝对是顶呱呱的,那些人没眼光,咱不搭理他们就好。”
“不对,怎么话题就跑偏了,你刚不是要打我来着吗,”周理桃花眼微眯,绯红的唇畔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你的双节棍还没还给你,拿着棍打人应该更痛快点。”
他看着原昭初越发苍白的脸,不疾不徐地从怀中拿出棍,眼色骤然一变,冷不丁“啪”地一声将棍彻底甩出。
原昭初眼看着带着劲烈风势的棍就要打在头上,一股冷飕飕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天灵盖,双腿发软。
周理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咦,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我这不是害怕,就是下意识被大哥你的帅气给惊呆了,一下子愣住了。”原昭初死里逃生,心跳乱了好几拍。
“你从哪里买来这个玩意的?”周理把弄着手里的棍,随口一问。
原昭初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嗫嗫嚅嚅,“就……,就十元店啊,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嘛,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唉—”听到周理口中发出的沉闷叹息声,原昭初心虚不已,干巴巴一笑,嗓音艰涩,“大哥,是哪里有问题吗?”
“啪—”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周理垂眸硬生生将棍子掰成了两段,将手中的垃圾砸到原昭初的脚边。
他恹恹地抬起眼皮,看着她惊骇的脸色,嫌弃道:“你买贵了,我看这根棍就只值五块钱,真是劣质得很。”
原昭初继续傻笑,挠着头,“没事,吃亏是福,买个教训也好。”
所以她上当受骗买了个假货?
还是说这个男的力大无比,是比这根棍恐怖十万倍的存在?
不过比起后者,她宁愿是自己是个被老板忽悠着买了个假货的傻逼。
“哥,我得回去了,咱下次再聊吧。”原昭初向周理挥了挥手,不等他反应,转身就走,刚开始还是大步跨走,后面就直接变成兔子般发狂地奔窜了。
现在对于她来说,面对这个男人可来的太恐怖窒息了,深夜打车的危险系数都不算什么了。
看着原昭初撒腿跑酷,周理眸子跳跃着冷光,事不关己,惋惜开口,“是你自己要跑的,可不关我事,祝你平安。”
等跑出一段距离,原昭初才放心地喘了一口气,可感受到四处荒无人烟的死静寂寥,她心里又变得惶恐不安,赶紧拿出手机,点开了打车软件。
原昭初不知道是自己慌不择路,跑错了地方,还是这个别墅区的地址实在偏得离谱,她找个精准的定位地点都难。
心中愈发不安,手指都哆嗦不止,苦思一番,她选择定位在了别墅门口,到时候她打电话让司机在周围晃几圈,应该就能找到她。
“靠—”她皱着眉头飙出了脏话,手机显示这个别墅区是私人区域,禁止任何闲杂车辆进入。
原昭初都要崩溃了,这意味着要么她得摸黑硬生生走出这个地方,要么就在这里过一夜,白天时再回去。
她实在无法忍受在这里待上一晚上,变态群集的地方也不知道下一刻不知道又会冒出什么鬼东西。
原昭初极力抑制住内心剧烈忐忑焦躁的情绪,抽了抽酸涩的鼻子,眼睛发红地打开了地图开始导航。
倏地,原昭初耳朵一动,仿佛听到了低沉发闷的嗡鸣声,她脸色一白,下意识又要跑,却不料一束刺眼的白光照得她无处遁形。
“初初。”带着缱绻柔情的是嗓音响起,原昭初怔怔看去,隋衍从一辆车下来,身穿简约的家居服,脸色极致紧绷,眼底泛红向她跑来。
原昭初喜极而泣,情不自禁地呢喃一声,“他终于来了。”她就知道,每当她身处绝望的时候,隋衍总是第一个出现的。
他像一束光,能轻易驱散开她眼前黑压压的乌云,让她见到晴朗的天,炽热的骄阳。xǐυmь.℃òm
父母是何菲的,温源是何菲的,同学们也是她的。
就连夏溪也成为别人的了。
她现在好像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就只有隋衍了。
隋衍一把抱住呆愣的原昭初,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眼睛湿润,嗓音嘶哑带着哽咽,声线压抑,“我不是告诉过你别乱跑的吗,你明知道那个人这么恐怖,你为什么还要犯傻跑过来?”
“隋衍,你的脸……”近距离原昭初才发现隋衍深黑的眉骨处有一道狰狞血红的长痕,原本深邃优越的五官增添了几分厉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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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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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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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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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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