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三口?
赵彦晋脸色大变,“这,这是为何?”
“有说朱家泄漏了太多的天机,也有说朱旋久作恶太多,遭了报应。”
董肖沉默片刻,又道:“朱旋久落棺当天,朱府二奶奶一尸两命。如今朱旋久发妻又死,半年内抬出三口棺材,要说没点蹊跷,我还真不信。”
“伯仁的意思是……”
“王爷可以在这上头做做文章。”
董肖眼中冷光一闪。
“与其让朱家和太子、太孙联手,不如想办法让朱家成为废子一枚。”
“这……”赵彦晋有些犹豫。
“王爷,谢三爷再厉害,也只是在外围帮太子穿针引线,朱家人可是随时能面圣的。”
董肖叹口气:“这一外一内联合起来……”
赵彦晋打了个激灵,后背起了一层汗毛。
是啊,一外一内联合起来,他这个汉王哪里还有什么胜算?
……
此刻的朱远墨,心急如焚地等在了别院的巷子口。
老二一走,他坐立难安,虽说睡觉了,连眼睛都闭不起来,
远远见马车驶来,他忙从巷子的暗处走出来。
驾车的朱青忙勒住缰绳,扭头低声道:“爷,是朱大爷。”
朱远墨提起衣角,匆匆走到车后,手忙脚乱的爬上去。
朱青朝身边的丁一看一眼,自个纵身跃上了墙头,居高临下的提防着。
谢知非扶朱远墨坐稳,低声道:“朱大哥不来见我,我明儿也要来见见朱大哥的。”
朱远墨神色如惊弓之鸟,“三爷,冲谁来的,冲谁来的?”
“冲我和明亭。”
谢知非拍拍他的肩安抚道:“朱大哥稳住,不要自己吓自己。”
朱远墨身子往后一仰,手不停揉着心口。
他是真被吓到了。
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谢知非索性就把话说开。
“以朱大哥的聪明,想必也应该猜出来了,我和明亭都是太孙的人。”
朱远墨点点头。
小裴爷领着他去见太孙,当时他就猜出来了。
“如今的朝争,是太子和汉王之争,也是太孙和汉王之争。”
谢知非:“窥视我们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汉王的人。”
朱远墨又点头。
“汉王的人既然已经跟到这里,朱大哥和我们的关系只怕瞒不住。”
谢知非顿了顿:“但我相信,汉王只知道我们走得近,并不知道朱府内里发生了什么。”
朱远墨一听这话,神情又紧张起来。
万一汉王派人查他们朱府内里发生了什么,那岂不是……
“晏三合走之前叮嘱我说,让我们想办法给汉王找点麻烦,省得他一天到晚闲着没事,专盯着我们。”
谢知非:“朱大哥,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有什么好法子?”
“阴招,损招统统拿出来。”
小裴爷嫌弃谢知非说话太温和,“真要被他盯上了,咱们统统完蛋,你信不信?”
祖宗规矩,朱家家法……
在一府人的生死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朱远墨沉吟片刻,就下了决心:“我让他生场病,拖延七天时间。”
谢知非和小裴爷对视一眼。
生病好。
生病就抽不出空来害人。
七天?
能让他们暂时缓口气,再想想别的招,也能让朱远墨把朱府里的人该警告的警告,该清理的清理。
谢知非还有些不放心,“朱大哥,这算害人,害人要不要付出代价?”
“要,但这已经是最轻的。”
朱远墨苦笑:“真正害人的代价,我也背不起。”
话音刚落,朱青从墙上跳下来,一把掀开帘子,“爷,半里之外,有马疾驰而来。”
都这个点了,谁没事会夜里疾驰?
“就说我来看风水的。”
朱远墨忙跳下车,“你们赶紧回。”
谢知非哪能扔下朱远墨先走,“明亭,你在车上坐着不动,我下来看看。”
这一看,所有人都惊了。
疾驰而来的竟然是朱府三爷。
朱远昊跳下马车,白着一张脸冲过来:“大哥,宫里刚刚有人来传讯,明日午后请大哥入宫面圣。”xiumb.com
朱远墨腿一软,连连退后数步,若不是朱三爷扶住了,竟要摔下去。
谢知非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天他还说朱家这会在风口浪尖上,陛下那头怕是瞒不过,得想好了说辞。
哪知,事情竟然来得这么快!
“朱大哥。”
谢知非不由替朱远墨揪了一颗心:“宫里这么晚传出口讯,你可得一定要小心应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朱远墨嘴角牵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三爷,我们先回去。”
谢知非目送他们离开,掀起车窗上车,还没坐稳,只听小裴爷淡淡道:
“他要应对陛下,你要应对你爹,我要应对我爹,谢五十,怎么一转眼,咱们都走进了死胡同。”
谢知非的笑,比朱远墨的还要难看。
就是不知道怎么应对,他才又躲到别院来。
……
这一夜,有人鱼水之欢,有人开怀畅饮,有人飞奔赶路,有人彻夜难眠。
人类的悲欢,一点都不相通。
翌日。
重华宫的宫女、内侍迟迟等不见王爷起身。
眼看早朝要迟了,为首的宫女大着胆子掀帘一看,发现王爷面色潮红,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宫女赶紧叫来王妃。
王妃又命内侍赶紧去太医院找人。
数名太医匆匆赶来,一个个轮流把了脉,都说是夜里着了凉。
一查,才知道王爷夜里行完房,又被叫去书房议事,这凉怕是在路上着的。
汉王妃一边让太医开药方,一边派人进宫回禀陛下。
陛下的口谕是在午时左右,由宫里内侍亲自来传,一同而来的,还有陛下赏下的几味珍贵药材。
汉王妃见了赏赐,心中颇有几分得意。
王爷一个小小的着凉,陛下不仅派人来,还赏了东西,可见陛下是当真把王爷放在心尖上的。
而此刻,钦天监监主朱远墨,正忐忑不安的等在御书房外。
陛下已经用过午饭,正在小憩。
随着年岁增大,陛下小憩的时间也由原来的一刻钟,变成现在的小半个时辰。
就在朱远墨快冻僵的时候,小内侍请他进去。
朱远墨赶紧再理了一遍官袍,跨进了这世间万千做官的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走进来的御书房。
跪地;
见礼;
礼毕;
没敢起身。
朱远墨从怀中掏出奏章,高举过头顶。
内侍接过奏章,捧到御案上。
永和帝展开一看,竟是封丁忧文书。
“陛下。”
朱远墨哀声道:“臣父、臣母先后过逝,臣悲痛万分,无心朝事,只想替生父、生母守孝三年。”
永和帝并无动作,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位年轻的钦天监监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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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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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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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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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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