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过了,说是受了些外伤,其他……没事。”
谢知非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朱青忙扶住,“爷?”
“幸好没事,否则……”
后头的话,谢知非不但说不下去,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爷,下一步呢!”
“徐来回去,一看儿子没事,就会慢慢冷静下来。”
“爷怎么知道那畜生没事?”
“晏三合能有多少劲,花拳绣腿而已。”
朱青点点头。
谢知非摸着下巴,这事急得他胡茬都比平日长得快了。
“他这头一冷静,父亲就能和他坐下来谈,调戏我谢府二小姐,这事便是告御状,谢家也占一个理字,他会跌软的。”
朱青:“我这就派人去截住老爷。”
谢知非十分赞赏地看着朱青,“让他直接去徐府,这事得私了,还有,态度强硬些。”
“是!”
“裴笑呢?”
“在刑部衙门外头等三爷呢。”
谢知非刚刚轻快一些的胸口,顿时又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京城的事情,只要没捅破天,总还有办法可以想想;
化念这事……
“朱青。”
“爷?”
“叮嘱我父亲,无论如何都得把人弄出来,而且要快!”
“是!”
这事,牢里的那位小祖宗是关键。
……
衙门外头。
裴笑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树荫下来来回回踱步。
“进去这么久,这小子不会是掉刑部茅坑里了吧?”
裴笑一跺脚,不管那么多,闯进刑部去茅厕捞人。
刚走几步,斜边上走来一人。
“噗!”
两个肩膀狠狠撞在一起。
本来心情就差,竟然还有人不长眼撞他?
裴笑撩起眼皮,目露凶光,“会不会走路,长不长眼睛?瞎啊!”
撞他的人没回话,吊着两条眉毛回看他。
“看什么看?”
裴笑身体往前一顶,“再看,把你的狗眼睛挖出来!”
“喝了几两啊,狂成这样?”
那人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也把身体往前一顶。
嘿!
还是条恶狗!
裴笑这才正眼打量了那人一眼。
这一眼,问题来了。
这人是女人还是男人?
要说是女人,偏打扮成男人的模样;
要说是男人,可那张脸,又分明是个女人。
裴笑的目光从这人的唇上,移到脚上,再从脚上,强行移回到唇上……
几个来回后,他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
“算了,老子不跟女人斗,你滚吧!”
那人唇缝里吐出几个字:“那是你斗不过。”
裴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连连。
“你该庆幸自己是个女人,裴爷我一个手指头都不想碰到女人,晦气,滚吧……滚吧!”
“最恨瞎哔哔半天还不动手的,光会打嘴炮啊?”
那人脚背一抬,轻轻往前一送,裴笑只觉得有两根钢针刺进了小腿里,扑通跪倒在地。
他痛得呲牙咧嘴,连连倒抽凉气。
“切!”
那人冷哼一声,大步走到刑部衙门的台阶下,修长的颈脖昂起,目光落在写着刑部两个大字的牌匾上。
“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
裴笑咬牙撑着地面爬起来,脑袋和屁股抬起来的同时,他看到了那人突然加速冲向府门口的一只石狮子。
她脚在石狮子的头上用力一点,身子借势往上,高高跃起后,在半空踢出一脚。
“咣当——”
“吧嗒——”
牌匾应声而碎的同时,那人稳稳的落了下来。
这,这,这……
那,那,那……
裴笑嘴巴张得能塞进两只鸡蛋。
响声惊动了刑部看门的衙役,立刻就有几人冲出来。
先看到碎一地的牌匾,再看到抬头挺胸,冷笑相对的那人,都愣住了。
“把晏三合给我交出来,否则……”
那人长衫往后一撩,从腰间缓缓抽下一把软剑,眉宇间的杀伐之气呼之欲出。
“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一双。”
裴笑:“……”
阿弥陀佛,原来我真的斗不过!
衙役们:“……”
原来真有不怕死的,敢一人单挑整个刑部衙门?活久见啊!
“找死是吧,兄弟们,拿下!”
口号喊得很好,就没一个人敢动的。
有个衙役贼精贼精,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你们先上,我去叫人!”
“慢着!”
一条胳膊拦在去路。
那衙役抬头一看,竟是谢府三爷。
谢知非深目看了那人一眼,厉声道:“这人手持凶器,滋事寻畔,我要带回北城兵马司审讯。”
那衙役一听,不对啊。
这哪是滋事寻畔,分明是来砸我们刑部场子的。他正要反驳,余光却见那人抬起软剑,冲谢知非轻轻一点。
“你要拦我?”
“职责所在。”
谢知非取过腰间的配剑,跨出门槛,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乖乖跟我回兵马司受审,否则,我的剑也不认人。”
“谢五十!”
裴笑急得大喊:“你他娘的逞什么英雄,这娘们厉害着呢,你赶紧闪开。”
他话还没说完,谢知非手里的剑就动了。
那人眉头一压,迎上去与他缠打在一起。
朱青一看那人出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自家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三爷,我来帮你!”
就在朱青大喊一声的同时,谢知非突然剑柄一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晏三合很快就能出来,别把自己送进去,跟我走!”
那人眉心一跳,眼睛里幽幽冷冷,似不太相信。
“信我。”
谢知非冲她用力一点头,与跃过来的朱青对视一眼,随即两柄剑同时刺向那人。
招式瞧着十分狠辣,内行人扫一眼就知道是虚招。
那人脑海中天人交战片刻,就势一个倒地打滚,好巧不巧滚到了朱青的脚下,肩膀被朱青抓了个正着。
随即,谢知非的长剑横在她脖子下。
“……”
所有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谢知非厉声道:“朱青,带走!”
朱青将那人往上一提:“是!”
“谢三爷,三爷,我的三爷啊!”
衙役赶紧跑过来,一脸苦相:“这,这,我们没法交差啊!”
“简单!”
谢知非从怀里掏出张银票,往他手里一掷。
“牌匾的银子,三爷出了,多的兄弟们喝酒,但人我必须带走!”xǐυmь.℃òm
衙役看着银子:“……”有银子了,我还拦什么拦啊!
裴笑揉着发痛的膝盖:“……”事情好像不太对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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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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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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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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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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