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人满是惊惧茫然,宋老夫人和宋鸿却是惊慌失措,特别是宋老夫人,她那张脸吓得没半点血色,对上棠宁的目光时更是下意识后退。
“我不是,我没有,他们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是她在撒谎!”宋老夫人惊恐。
宋鸿也是急声道:“棠宁,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当年二弟他们被送回京城时已经断气,连尸骨也是血肉模糊,是陆皇后害死你母亲他们,想要嫁祸给宋家,她想要挑拨我们。”
“我们跟她半点都不相熟,怎么可能帮着她来害你母亲,你别信她的话……”
棠宁静静看着他:“你们不熟,却在我外祖病逝之前,跟铖王一起给我姨母下药,作假我外祖父遗书,帮着陆皇后许下我跟陆家婚约?”
“你们不熟,却能因她一句吩咐,就带着她来掘我父母坟冢,扰他们死后安宁?”
她抬眼看向脸色惨白的宋老夫人。
“我倒是好奇,当年皇后的人开坟起棺找寻东西不得就直接离开,宋鸿也未曾多做逗留,偏偏你却留在这里。”
“你不仅对你的亲儿子、儿媳作法下符,封死棺木,还以血禁咒,恨不得让他们冤魂缚于忘川,永世不得超生。”
“宋老夫人,你在怕什么?”
宋老夫人嘴唇发抖:“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下符,我没……”
“砰!”
那边坟堆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撞上棺木的声音。
宋老夫人猛地瞪大了眼尖叫了一声,浑身发抖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什,什么声音……”
“是坟里,是坟里。”
宋大夫人尖叫:“有鬼!!”
棠宁幽幽道:“老夫人慈爱,说不定是阿娘他们,想跟你们说说话呢……”
“砰!砰!砰!”
那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像是有什么要从棺木里爬出来,配合着长长一声乌鸦啼叫。
别说是宋老夫人吓得面无人色,就连宋鸿也踉跄着跌倒在地,满脸惨白地不断朝后挪。
宋大夫人早在喊叫有鬼时就晕了过去。
宋鸿瑟缩:“不是我,不是我害你们的,弟妹,不是我……”
“砰!!”
“砰!!!”
撞击声愈发大了,像是要将棺木都掀开来。
头顶的乌鸦呱呱叫着,那本来还散碎从林间落下的月光被乌云遮挡,阴森森的林间漆黑一片,更显得那撞击声空旷惊人。
宋老夫人也维持不住,缩在坟前吓的鼻涕眼泪直流,那声音抖成了筛子。
“别,别找我……我不是有意的……”
“老二媳妇,我没想逼死你,我只是想要你退一步,是你不肯说的……”
“明明只要说了宋家就能攀上皇后,可你一心偏向荣家,还跟戾太子不清不楚,陛下知道定不会饶了宋家,是你口出恶言还辱骂于我,我才,我才封了棺木……”
“我只是想要晾一晾你,我没想要让你死的……”
当年二儿媳妇血肉模糊的样子出现在眼前,那撞击棺材的声音让她惊恐,宋老夫人指着陆皇后哭骂。
“是皇后,是皇后害死你的,你去找她,你去找她啊!!”
陆皇后也被这一幕惊到,她以前不惧鬼神,那是因为她有陆家,有中宫之位,她那时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鬼神避让。
可如今她这般模样胆气早就没了,那咚咚直响的坟冢让她仿佛看到恶鬼爬了上来。
陆皇后抓着宋老夫人就怒骂:“你居然冤枉本宫,是你们想要讨好本宫,才逼死荣珍,还想诬赖本宫……”
“明明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还气死了荣太傅。”
“你就好了?要不是你们贪图富贵,怎么会卖了儿子儿媳,又卖了宋棠宁?!”
“你闭嘴!!”
“怎么,不敢让本宫说?当年荣珍死时宋棠宁亲眼目睹,你个老虔婆却将她关起来如同训狗逼她险些成了傻子,要不是你,她怎么会依赖陆执年,本宫怎能促成这桩婚事?”
“你又好到哪里去,你跟铖王奸情生个孽种,水性杨花……”
二人撕扯起来,彼此谩骂推卸责任时口不择言。
棺材里的宋瑾修瞪大了眼停止了挣扎,被捆着的身体不住发抖,头上的鲜血都透着森寒,而站在林间的宋棠宁听着她们的话却如轰雷炸响在耳边。ωωω.χΙυΜЬ.Cǒm
……
【阿娘,阿娘你醒醒,阿娘我带你出去……】
【棠宁,阿娘走不了了……你,你离开宋家,去找外祖父……去,去告诉她,是陆皇后害死阿娘和爹爹……】
女人身上溃烂,脸上到处都是血。
她拼力仰着头,一双眼睛看着棺木前的小姑娘,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小海棠不怕…】
荣珍说话断断续续,落在小姑娘脸上的手,一点点滑落到她胸前。
【记得阿娘跟你说的吗,薛家姨姨送给你的东西……不能告诉任何人,连外祖父也不行……】
小棠宁哭的满脸是泪:【记得,阿娘说过,只能交给小哥哥……棠宁不会告诉其他人……】
【乖……】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让得棺材里的女人脸色大变,荣珍呼吸急促地催促着小姑娘藏进了祠堂前的桌案下。
【别出声,别让人发现。】
小小的棠宁紧缩着自己,捂着嘴看到外面穿着藏蓝褂子的宋老夫人大步走了进来。
她厉声喝问着棺木里的女人东西在哪里,呵斥谩骂她跟戾太子勾结,又好言相劝说着投靠皇后的好处。
见棺木里的人油盐不进,更骂她助纣为虐,宋老夫人恼羞成怒地让人将棺材盖了起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好好想清楚再出来!】
宋老夫人带着人洋洋洒洒的走了。
荣家长女的棺椁,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为防尸骨被虫蚁腐蚀,套着的棺材的椁木上涂了蜜蜡沾了金纸,封死了所有缝隙。
棺椁顶层一盖,里面就成了密闭的空间,丝毫空气都进不去。
棺材里渐渐出现抓挠声,伴随着窒息痛苦的叫声。
年幼的棠宁从祠堂桌案下爬了出来,哭着想要推开棺木,可那棺椁太重,落下扣死之后,她推的双手流血都不见半分挪动。
“阿娘……”
“阿娘!”
小小的女孩拼命哭喊,却依旧听着里面抓挠声渐渐没了,她冲出去想要寻人救阿娘,可祠堂里躺着个“活死人”,宋老夫人早将这边的人全部撤走。
等外间人听见动静,宋老夫人和宋鸿一起带着人赶过来匆忙打开棺木时,那盖子上全是血淋淋抓挠的痕迹。
里面的荣珍脸色僵青,张大了嘴眼球突出,手指早已抓的血肉模糊……
……
“阿娘!”
棠宁头疼欲裂,死死抱着脑袋。
萧厌连忙伸手扶她,只还没靠近,就见她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棠宁!”
将人捞回怀中,她满脸苍白。
萧厌将人打横抱着,朝着沧浪道:“不管什么手段,撬开他们的嘴,本督要知道当年所有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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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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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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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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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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