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莲……”
荣玥刚想说话,就见身前人突然低头,一副由得你狡辩的样子,她眼睫不断轻颤,脸颊烧了起来:“你先起来。”
“起来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顾鹤莲!你别胡说八道!!”
顾鹤莲见她脸上涨红,黑眸靠近:“我胡说什么了,七夕那夜是谁拉着我不放,又是谁死拽着我不松手,我想送你回房,你却摸着我身子撩拨于我……”
“你闭嘴!”
荣玥脸上红的滴血,脑子里那些胡乱飘摇的画面瞬间翻腾而出。
身上的人却像是要故意勾她回忆,压着嗓子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我不愿那般与你欢好,你却痴缠不休,你亲着我说你也是欢喜的,撕扯着我衣裳,我们就像是现在这般,你还勾着我不放,记得吗……”
“别说了!”
荣玥被他低头靠近亲吻脖颈时,就想起那夜被撞的神魂颠倒时,她曾胡乱说出的羞耻言语。
她如被烫着了一般伸手抵在顾鹤莲身前,想要将人推开,可用力之下身上的人却丝毫不动。
荣玥只能仰着头避开那炙热的薄唇,努力忽略着脖颈肌肤上传来的颤栗,身形紧绷着说道:“我那天夜里是喝醉了酒神智不清,而且你明明能走的,是你故意纵容我……”
“是我故意又如何?”
顾鹤莲低头逼近:“我对你的心思从来都没隐藏,就算你当初不知,这段时间你难道半点都不曾感觉到?”
“你不动我也就罢了,我能等着,等你忘记谢天瑜,可是你既然回头看了我,你明明对我也是有感觉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忍让?”
那天夜里,意乱情迷时,她口中叫的是顾鹤莲。
情至深处二人相拥时,她低泣着唤的也是他顾鹤莲。
见身下女子脸色慌乱,似是因为他步步紧逼眼底生出退避之意,身形也绷到极致。
顾鹤莲原本逼近的气势突然退了下来,他眼眸微垂时神色黯淡:“还是你依旧忘不了谢天瑜?”
荣玥愣住,抬头就见顾鹤莲满面苦涩,那刚才还咄咄逼人的狠劲消散一空。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不如他,当年我心仪你许久,与你一同长大,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可是你却从不曾给过我半点机会,你对他一眼钟情,我却半点都入不了你的眼,如今就算他负了你你也忘不了他,那我算是什么。”
“那天夜里,我以为我多年痴等有了回应,因你愿意跟我试试喜极而泣,可如今想来你只是因为对我有愧,一时意乱玩玩而已,你不愿意跟棠宁提我们的事,是根本没想跟我有什么将来……”
“是我自作多情。”
顾鹤莲向来都是肆意张扬的,他是左州顾家之主,他富可敌国从不与任何人低头,可此时他眉眼低落时脸上满是嘲讽苦涩,像极了被乌云遮蔽的日月,眼眶微红时,就想收手起身。Χiυmъ.cοΜ
却不妨才刚起身,就突然被人抱住腰身。
“顾鹤莲,不是玩玩。”
荣玥环着他低声:“我没想要始乱终弃,虽然那天夜里是醉酒,可……可是我会负责的。”
顾鹤莲低头看着她。
荣玥有些不适,却还是小心靠近顾鹤莲:“我没想着谢天瑜,也从没觉得你自作多情,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棠宁说。”
她在意棠宁,不愿意让她觉得自己水性杨花。
她跟谢天瑜和离也才不到三个月的事情,转头就跟顾鹤莲搅合在了一起,哪怕早在知道被骗多年时就已经对谢天瑜没有了感情,可是在旁人眼里那是她成婚近二十年的夫君。
当初铖王府的事顾鹤莲本就掺和其中,用的是荣家义子的名义,可如今谢天瑜刚死不久,他们就走到了一起,外人会怎么看顾鹤莲,又会怎么看她?
怕是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早就勾搭在了一起,他们早有私情,顾鹤莲才会帮着她对付谢天瑜。
荣玥不想让人议论顾鹤莲,更怕连棠宁也生了误会。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身上的男人,似安抚一般,脸颊贴在他胸前。
“顾鹤莲,我没有不要你,可是闲言碎语是会杀人的,棠宁还没议亲,她不能有个无耻浪荡名声不好的姨母,而且皇室那边若知道我这么快寻了新欢,陛下对我的愧疚怕会成了恼怒……”
“你再等等好不好”
她圈着他腰身,说到后面时抬眸低声道:“我守不住自己的心,被人怎样嘲讽都活该,可我不能毁了棠宁和荣家名声。”
荣玥只觉得自己无耻,明明已经知道顾鹤莲多年情谊,自己对这份深情也是动了心的,她既想将人留在身边,却又惧怕外间闲言。
她抓着他腰后的衣裳指间用力至极,想要说对不起时,却被身前人突然用力圈进怀里。
“对不起。”
“顾鹤莲……”
“我不该逼你。”
顾鹤莲抱着怀里的人,当初他只是想要陪着她,想着她哪怕看他一眼也好,可那夜的疯狂之后他却是失了分寸。
他贪婪的想要更多,想要名分,想要光明正大的留在她身边,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荣玥的男人,却忘了她处境。
“是我贪心,我不该逼你的。”
腰间猛地收紧,顾鹤莲察觉到肩头湿濡,他心口窒息慌了神:“芝芝,你别哭。”
顾鹤莲手忙脚乱将人放开,那还有半点先前模样。
“我错了,是我混账,我不是东西,你别哭啊芝芝……”
荣玥已经三十好几,早过了小姑娘撒娇的年纪,哪怕当初谢天瑜虚情假意将她捧得极高,她也很少在人前掉泪,可是看着身前男人手足无措的叫着她乳名哄着她,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荣玥哭得更厉害了。
顾鹤莲急的脑袋都快冒烟了,将人搂怀里跟哄小孩似的,一边擦眼泪一边慌声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要名分了,我也不跟小海棠说,你想怎样就怎样。”
“祖宗你别哭,你说什么我都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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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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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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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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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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