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宁抓着萧厌胳膊,触手只觉他身上火热,她心中着急,伸手托着他身子便想要拉着人浮出水面,只奈何萧厌身形健壮。
她不仅没将人带出来,反倒被拉的朝下沉了几分,眼见萧厌要沉下去,她用力拽着人朝上挣扎,一情急张嘴反呛了几口水进喉间。
“阿兄——”咳咳咳……
宋棠宁被呛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手里却还死死抓着萧厌,下一瞬,腰间被人托住,宋棠宁只觉身形一轻,便被人抱着浮出水面。
青丝入水全都散乱开来,贴在脸上瞧着狼狈,宋棠宁却满是惊喜:“阿兄,你没事了?”
萧厌对着她澄澈眼眸,突然便自惭形秽。
“无事,先上去,”
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旋身上岸之后,将人轻轻放在一旁,萧厌便侧过眼避开她胸前因浸了水散开衣襟后露出的大片白皙,将放在一旁的衣袍掠起盖在她湿透的身子上。
待遮住那满目春光,这才声音微哑:“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想找阿兄商量,外头人说阿兄在鹤唳堂这边,我过来后不见有人伺候,又听到药泉这边有声音,原是想要在外间等你,却听到你叫我名字……”
宋棠宁没打算进药泉,只隔着门外唤萧厌,可里头模模糊糊有人叫她名字,片刻后又再无声响,她唤了几声不见回应,心中担忧这才闯了进来,哪知道一进来就看到萧厌整个人都沉在池子里。
那水没过头顶,萧厌像是没了生息,腰间的血顺着水漾开时,她心都揪紧了起来,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宋棠宁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满是后怕,连忙披着外衫就站了起来:“阿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泡药泉,方才还晕在了池子里,你腰上的伤裂开了都不知道,要是没人瞧见出了事怎么办?”
小姑娘身上香气扑来,夹着满是鲜活的少女气息,顷刻将人笼罩。
“阿兄,你伤口在流血。”
她说话时焦急至极,伸手轻碰了碰他腰间。
萧厌身形一颤,目光一斜就落在她白皙后颈之上,见她杏眼满是担忧,青丝垂落时有几缕扫过他手间,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荒唐起来,只身形晃了晃像是脱力一般靠在旁边的石几上,慢吞吞地咳嗽了一声:“有些疼。”
向来强硬不曾示弱的萧督主,此时跟没骨头似的靠在那里,赤裸着上身肌理分明,那微微松散的乌青发丝垂落身侧,露出劲瘦染血的腰间。
宋棠宁着急:“我让人去找秦姊姊过来……”
刚起身,就被拉了回来。
“别去,她唠叨。”
“可是你的伤……”
“不碍事。”
萧厌自知裂开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要是秦娘子过来,他怕是里子面子没一样保得住。
原是想要随口说没事的,甚至只想诓着女孩儿陪他一会儿,可见小姑娘眼圈微红,本就软绵的嗓音染了黏稠,像是担心的快哭了,他心脏紧了紧,突然就唾弃自己荒唐。
将女孩儿拉到身旁,他低声道:“鹤唳堂里有伤药,我上去包扎一下就好。”
“真的没事吗?”宋棠宁看着他身上的血只觉晕眩。
萧厌见不敢再逗她,撑着石墩站了起来,刚想说没事,就被柔软身形钻到了身旁,宋棠宁几乎贴在她半个怀中,将他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软哝哝地说道:“阿兄你小心些,别再弄裂了伤口。”
萧厌:“……”
“我扶你上去。”
宋棠宁身形娇小,扶着萧厌时一手拉着他胳膊,一手扶着他腰侧,萧厌原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安静让人“扶着”。
等二人回了上面的鹤唳堂,里头依旧空无一人,宋棠宁将人搀着靠在软榻上后,问清了放药的地方就匆匆出去,等过了一会儿抱着药箱子回来蹲在萧厌身前时,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伤口要先清理一下才能包扎,我先前见秦姊姊做过。”
她问清了伤药之后,便又去旁边取了清水过来,拿着手绢蘸湿了说道,“我以前也没替人包扎过,是第一次,要是弄痛了阿兄,阿兄记得叫我。”
“第一次,疼也正常。”
萧厌话说完后才觉有些不对,目光古怪了一瞬,连忙低咳了声:“没事,你随便包扎一下就好。”
宋棠宁没察觉到不对,只蹲在她身前仔细瞧了瞧伤口,取了些清水冲洗干净伤口之后,又用绢帕仔细擦干净周围水迹。
那伤口极深,从后腰朝前狠狠两道,其中一道本已经长好些的地方撕裂开来,血肉翻滚瞧着有些狰狞。
似是怕他疼,小姑娘一边上药一边朝着伤口处轻轻吹着气,丝丝绕绕的气息让得他忍不住凝眸。
“阿兄,你忍忍。”
萧厌屏息:“好。”
宋棠宁取了白布过来,萧厌居高临下地看着倚在身前的人,纤手抚过他腰间,倾身上前时,拢在身上的长袍散落开来,大片白皙若隐若现的藏在那如瀑如绸垂在身前的长发里,随着她呼吸连峦起伏。
而她手每靠近几分,他喉间就会绷的越紧,哪怕已经快速移开目光,刚才那一幕却依旧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待到腰间伤处被包扎好时,萧厌心脏乱了秩序,口干舌燥不已。
“阿兄,好了。”
“嗯。”
萧厌喉间泛痒,声音也哑的不成样子。
宋棠宁抬眼担心:“阿兄声音怎么了?”
萧厌垂眸:“许是着凉了。”
他只觉得再多待片刻,理智便能告罄,而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也难以收手。
萧厌仓促起身:“我去换身衣裳,也让人给你送身干净衣裙过来。”顿了片刻,又觉不妥,“算了,鹤唳堂有我未穿过的干净衣物,你先穿着,待身上衣裙烘干再换上,免得惹人闲言。”
只是片刻后,等到萧厌穿好外衫出来,看到从屏扇后面套着他一袭长衫,拖着略长的衣摆努力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细腕的宋棠宁时,他却是喉咙更干了。
“阿兄,你衣服太大了。”宋棠宁嘟囔,她穿着跟小孩儿似的。
萧厌默了默:“……”
突然有些后悔了。
“阿兄?”宋棠宁不见回声,抬头莫名。
萧厌低哑着声音:“过来。”
宋棠宁赤着脚走到跟前,无比自然地朝着萧厌身旁一坐,便将略长的衣袖伸到萧厌身前。xǐυmь.℃òm
萧厌见她这般依赖姿态,抬手替她挽了起来,待到皓腕露出衣袖挽好不再滑落之后,他才突然开口:“棠宁。”
“嗯?”
“你觉得傅家郎君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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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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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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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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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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