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小公公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听说有人告我的状,所以我正打算入宫解释解释。”
小公公一听嘴里哎呦一声:“谁敢告您的状啊,您快上马车。”
她撩起帘子看了眼,里面摆放了不少茶水点心,怎么看都不像是进宫受训的。
“这是主子吩咐的,您坐稳了。”小公公恭着身坐在了角落。
姜云絮也没拒绝,道了谢。
莫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姜云絮下了马车后徒步走了半个时辰才抵达凤仪宫。
还没进宫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
“娘娘,这絮姐儿从小就是个顽皮的,被她父母宠惯不成样,小时还好,长大了竟有些离经叛道,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是姜老夫人的声音。
“二房没落之后,江家总觉得对不起她,私底下没少补偿。”
听到这话,姜云絮忍不住笑了,补偿会给一堆破烂让她出嫁?
这老夫人真是什么瞎话都能编排出来。
没一会儿又听楚宥齐的声音传来:“母后,宸王妃锱铢必较,最会借着您的名声胡来,您不能任由她胡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纵容的呢。”
“胡说八道!本宫怎么会是非不分纵容宸王妃忤逆长辈?”
听这语气,穆皇后也是被气的不轻。
姜云絮摸了摸鼻子,听着宫女喊了一声宸王妃到!
她头顶所有注视进殿请安:“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穆皇后猛的一拍桌子,冷着脸呵斥:“宸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着本宫的玉佩威胁长辈,你可知错?”
姜云絮跪在地上没起来,她挺直了腰杆子,语气沉着:“回皇后娘娘,臣妇有错,臣妇不该狐假虎威,求皇后娘娘赐罪。”
大殿上不仅有姜老夫人,楚宥齐等人,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妃嫔以及赵国公夫人。
她们看向姜云絮的眼神或嘲笑,讥讽,还有担忧。
穆皇后听她直接认罪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混账,竟一点儿也不辩解了?
“娘娘,宸王妃怎么说也是姜家嫁出去的女儿,养不教父之过,求娘娘轻罚。”
姜老夫人装模作样的来求情。
姜云絮嗤笑一声,看着在座很多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她不卑不亢地反问:“祖母可有说明原因,我是为何发了疯?”
姜老夫人蹙眉,给了姜云絮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不要乱说话。
可已经闹的撕破脸了,她哪还会给对方留面子?
要丢脸,谁也别想跑!
“还不都是团哥儿,老夫人怜惜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尤其你还没生养过,想带回去好好教教团哥儿,你却误解了老夫人的意。”
楚宥齐站出来帮姜老夫人解释,姜老夫人点头承认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宸王妃也太不识趣了,有人帮着养孩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是,跟着这样性格不稳定的人,
那孩子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两个妃嫔私底下交头接耳,议论起姜云絮的不是。
“祖母也是这样想的吗?”姜云絮脸上带笑地反问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迟疑片刻,然后点头。
“这就奇怪了,团哥儿在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见祖母见过一次,甚至义安伯府抄家时,也不见祖母派人送过去一粒米,怎么这会儿想起了团哥儿?”
姜云絮毫不客气的拆穿姜老夫人的虚伪。
“这还不简单,姜家想用这个孩子拿捏宸王妃呗,多少年都不问一嘴,这会儿装什么祖孙情深!”
赵国公夫人拔高了声音嘲笑:“团哥儿的母亲,也就是姜二姑娘发丧都没见姜老夫人去一趟。”
话落,在场的人纷纷看向了姜老夫人,眼神中大都是不相信。
姜老夫人脸色青白变换着,喃喃解释:“前两年我一直在后堂礼佛,不问世事。”
“那祖母何来的补偿一说?”姜云絮质问:“我嫁入三王府,二房的嫁妆都被克扣全给了大房,我母亲堂堂正妻,被你们作贱几年,吃馊食住猪窝,还要被人污蔑清白,到现在生死不明,怎么就不见你关心关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要不是太后做没给我母亲做主,我母亲至今还背负着骂名,祖母怎么就不想着给我母亲做主呢,亏您还是礼佛之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吗?”
这番话质问的姜老夫人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万万没有想到姜云絮这么不管不顾,自揭伤疤。
“诸位,我是被逼得没法子了,祖母带了人上门抢孩子,三王爷是帮凶,我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来硬的。”
姜云絮说的理所应当。
这时众人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大部分站在了姜云絮这边。
“姜家办事儿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呢吧,当年我家世子和姜家嫡长女议亲,八字都合好了,就差摆在明面上了,可也不知怎么了,姜家派人来说了句不合适,这门婚事只能做罢。”
赵国公夫人看了眼楚宥齐难看的脸色,讥笑道:“我本以为是找了什么好人家,配得上姜宰相府嫡长女的身份,可能是我赵家门楣不够,可后来,这位嫡长女自甘堕落做了妾。”
“你胡说,当年说亲的人肯定不是嫣儿。”
楚宥齐第一时间反驳,姜嫣儿跟自己解释过的。
当初议亲的是姜云月。
“我敢以赵国公府全族的性命发誓,当初议亲的就是姜嫣儿,差点儿就成了,也是我家庙小容不得姜大小姐,本以为这事儿过去了也就罢了,做不成亲戚也不至于做敌人。”
赵国公夫人话锋一转,道:“结果呢,这几日京城传出谣言,说当年和赵家议亲的是那位故去的二小姐,处处诋毁我儿和姜二小姐的名声,这不,我入宫找娘娘做主,想澄清此事。”
“究竟谁这么缺德,还诋毁一个故人。”
有人讽刺。
这些事全都摊在了明面上,姜老夫人脸皮子涨紫,哆哆嗦嗦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楚宥齐也跟个哑巴似的没了话,一心沉浸在姜嫣儿又欺骗了自己。
“娘娘,您可要给臣妇做主啊,臣妇就这么一个儿子,虽有些顽劣,还不至于做出坏了姑娘家名誉的事,他还没成婚呢!”xiumb.com
赵国公夫人说的有理有据,很难让人不信服。
穆皇后将视线落在了姜老夫人身上,语气有些责怪:“老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何隐瞒真相,害得本宫差点误会了宸王妃。”
穆皇后对着身边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上前扶着姜云絮起身。
“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做个疯子,二房死的死,疯的疯,难道祖母连最后一个念想也要夺走吗?”
姜云絮伤心欲绝的抓住姜老夫人的手臂:“团哥儿是我拼了命从义安伯府那救出来的,您一句是长辈就要夺走,我定是寸步不让的!”
姜老夫人被她抓的有些手疼,下意识的抬手。
姜云絮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倾斜,幸亏宫女及时扶着才没倒下,她惊愕的看向了姜老夫人。
“祖母?”
姜老夫人一抬手就后悔了,果不其然看着姜云絮当众碰瓷儿,她道:“絮姐儿,你怎么没站稳?”
“没站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老夫人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我们大开眼界啊。”
赵国公夫人表示很看不上姜老夫人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
好歹还是宰相府的老夫人呢,这般眼皮子浅!
“我......”姜老夫人语噎,只好指着姜云絮:“絮姐儿,我的确没有推你,而是你伸手掐疼了我。”
“我?”姜云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种被人冤枉了之后反问:“那祖母可有证据,掐疼了你,必定会留下痕迹吧?”
姜老夫人立即撩起衣袖,可是胳膊上很光滑,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又被姜云絮给彻底戏耍了。
可恶!
“是我眼神不好么,竟没看出什么来?”
赵国公夫人一句一句跟针似的往上戳,刺的姜老夫人脸色火辣辣,恨不得回击几句可惜找不到说辞,只能干着急。
“祖母?”姜云絮又喊了一声,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祖母年纪大了,记心不好,所以才会反复颠倒不记事儿。”
姜老夫人沉着口气,她许久不问世事,却没想到竟栽在自己亲孙女手上。
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姜老夫人的笑话。
等着她回应。
姜老夫人将目光对准了楚宥齐,可偏偏此时的楚宥齐对姜家也存了怒,根本不打算再帮姜老夫人。
所以此时的姜老夫人也是孤立无援。
最终还是穆皇后开了口:“既然团哥儿跟着宸王妃这么久了,也是有感情的,而且本宫听闻义安伯府也是同意将团哥儿交给宸王妃的,老夫人年纪大了享享福就行了。”
这言外之意就是让姜老夫人别多管闲事。
姜老夫人涨红了脸,喃喃称是。
穆皇后又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就算缓解了尴尬,同时也安抚了赵国公夫人:“你家世子英俊潇洒,只要你点头多少姑娘抢着嫁进门,只是你眼光高罢了,不信,你问问在座的诸位。”
赵国公夫人给穆皇后面子也不揪着不放了,笑眯眯地和在座几位妃嫔聊起来。
只有姜老夫人跟楚宥齐坐如针毡。
半个时辰后穆皇后表示困倦了,众人退下,临走前让宫女赐给了姜云絮一支赤金如意凤头簪,份量十足。
姜云絮弯腰谢礼。
“你日日戴着面纱,再好看的簪子又如何。”楚宥齐小声嘀咕几句,白白浪费了这根簪子。
“王爷不会到现在还认为当初救你的人是姜嫣儿吧?”姜云絮似笑非笑地问:“姜嫣儿差点成了世子妃,却又看不上,嫁给了你,我偏偏又死不了,到底是看上了王爷你呢,还是看上了王妃这个位置?”
“你!”
“楚宥齐,被人骗了一次又一次,堂堂一个王爷窝囊至极!”
姜云絮讽刺完将那枚金钗插入鬓间,还特意走在姜老夫人前面晃了晃:“皇后娘娘赏赐的,祖母觉得好看吗?”
姜老夫人快要被姜云絮给气死了,紧绷着脸不说话。
“祖母,这毕竟是天子脚下,不是所有人都臣服姜宰相的名讳,闹大了,宰相府背负一个谋逆罪名可就不好了。”
“宰相府不好你又能跑到哪去?”姜老夫人没好气道。
“罪不及出嫁女,哪一日姜宰相府株连九族,也不关我的事儿。”姜云絮笑道。
姜老夫人呼吸一紧:“你父亲还在姜家呢!”
“他早就死在了五年前!”姜云絮眸光变得阴狠,她对姜二老爷更是恨意十足。
只是暂时碍于长公主,不会轻易动他性命。
姜老夫人看着姜云絮很不好的马上跟宰相府宣战,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指望姜云絮对自己孝顺了,她道:“我就不该在当初留你一命,你就是姜家最大的祸害,二房就该断绝!”
这话是姜老夫人发了狠的。
姜云絮站在原地看着姜老夫人拂袖而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主子,您别被姜老夫人的话给气着了。”红俏道。
姜云絮眼中泛起狠戾,深吸口气:“杀了何氏吧,这条命她就欠了二姐姐的。”
红俏点头:“主子放心,奴婢定会神不知鬼不觉。”
“嗯。”
半夜
何氏失足落水溺亡的消息就传回了京城。
姜老夫人蹭的坐起身,看着满屋子的烛火,她揉了揉脑袋,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去了趟家庙人就死了,失足意外?
她才不信呢。
“这事儿告知相爷了吗?”
“相爷亲自赶了过去。”老嬷嬷扶着姜老夫人起身:“这事儿太突然了,家庙那边只传是大夫人半夜来散步,一不小心掉下去的,等丫鬟发现时已经没气儿了。”
“这事儿八成和姜云絮脱不开关系。”
这是姜老夫人的直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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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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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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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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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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