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哭的很压抑。
然而,御司廷用指腹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唇瓣,低声说道:“卿卿,松开,别咬伤自己。”
他看到姜卿卿没有松开,手指微微探进去。
如果她还想咬,就会咬到他的手指。
这时,姜卿卿泪眼迷蒙的看着御司廷,嗓子很疼,开口说话的时候,都是嘶哑的。
“御先生……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抱着不存在的希望。
可是,残忍的事实是需要御司廷来揭穿她的自欺欺人。
“卿卿,坚强一点。”
“我做不到……”
姜卿卿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昏迷后,短暂的麻痹只会造成重新想起时的剧烈痛楚。
御司廷坐在病床边,并不会拦阻姜卿卿的情绪表达,总之她压抑着要好。
“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和妈妈说,我不知道那就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心里的遗憾该怎么办……”
“卿卿,姜太太病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
御司廷的目光凝视着她,将她的崩溃模样都看在眼底。
大手放在她的头顶,温柔的轻轻抚摸,想要安抚,想要驱散她的痛苦。
“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做心理准备,我只希望不是现在,不是今天,是我贪得无厌,想要妈妈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做孤儿,我没办法接受这一天已经来了……”
正是因为有御司廷的倾听,姜卿卿才可以哭的这样毫无保留。
倏尔,御司廷俯身几乎贴到她的面前,拿着纸巾擦拭她汹涌的泪水。
“卿卿,我再和你说一次,就算姜太太离开了你,你也不是孤身一人。不要这样说,也不要这样想,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合法家属,你还有我,有御家,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他不确定姜卿卿有没有听到这番话。
但是,御司廷就是想要坚定的告诉她,让她知道这是事实。
姜卿卿抽泣的微微发抖,目光凝望着御司廷,听到的每一个字都重重落在她的心里。
“御先生……”
“嗯,我在。”
御司廷没有解释自己在电话里拒绝她的真正原因。
他已经在自责后悔,就想要用行动弥补。
而有些话,如果没有清清楚楚说出来,等到将来想起来,是有安全隐患。
姜卿卿现在就像是脆弱到无依无靠的幼年动物,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御司廷给的温柔。
“我是不是做错决定了?不应该安排妈妈的第二次手术……”
“不是,和你没有关系。”
御司廷轻不可见的眯了眯眼眸,声音低沉的说道:“我问过医生,手术是成功的,只是姜太太的身体撑不住。如果没有安排手术治疗,姜太太也会因为身体慢慢衰竭而需要一次次的抢救。
虽然她没有醒,但是身体会承受更多的痛苦,直至抢救无效。
你只是在争取治疗的机会,没有做错,是她累了,没有熬住,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御司廷承认他是在安慰姜卿卿。
否则,她就会在痛苦的情绪里对自己衍生出憎恶恨意。
在这个时候,姜卿卿倚靠着御司廷的手臂,是选择接受事实的悲痛哭泣。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来。
医生端着处理伤口的药物进来。
姜卿卿的手指在出血。
这时,御司廷示意医生出去,他要亲自为她处理。
就算在姜卿卿痛苦的时候,御司廷也有注意到,没有让她压到手臂正在输液的针头。
“卿卿,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你想哭,我不会拦阻你,可是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这是你第二次昏迷进医院,如果奶奶知道的话,会说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的,不是御先生的错,这一次不是。”
“所以上一次是因为我,你这是在偷偷记恨我吗?”
御司廷目光温柔的看着姜卿卿。
此刻,姜卿卿哭到慢慢缓和,看着他的模样特别的楚楚可怜。
还不等她回答,御司廷就先叹息说道:“是因为我,两次都是因为我,所以我正在弥补照顾你,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
姜卿卿觉得嗓子很疼,说话声音也变得沙哑微弱。
“御先生,我想再去看看妈妈。”
“可以,但是要等输完液,还有,你手指的伤也要处理好。”
御司廷将姜卿卿的双手举高到面前,看到她指甲缝里都是血迹。
十指连心,这种疼痛是最钻心的。
直到现在认真检查,才发现她的手指伤势不轻。
御司廷神色愠怒,都是心疼。
“姜卿卿,你都不疼吗?”Χiυmъ.cοΜ
“现在有点疼。”
姜卿卿也没有躲,被他握住手腕都没有力气。
“我先帮你清洗一下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忍。”
“嗯,没想到御先生还会处理伤口。”
姜卿卿本来想勉强的笑笑,但是手指伤口碰到生理盐水的瞬间,就痛到她忍不住喊了出来。
听到她的痛声,御司廷蓦然紧紧蹙眉,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帮她清洗。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你是第一个被我伺候的女人。”
这一瞬间,姜卿卿猝不及防的怔忡,这句话,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怎么?还是很疼吗?”
御司廷没有听到她的反应,抬眸询问。
闻言,姜卿卿来不及闪躲,索性就直视着他的目光,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温柔和关心。
“不疼,现在不疼了。”
能被保护起来,她的心才不会觉得疼痛。
御司廷继续处理她的伤口,低垂着眼眸,是全神贯注的谨慎。
伤口清理好,还要涂抹消炎止血的药膏。
此刻,姜卿卿就这样靠着枕头,反复确认眼前这幕真实的画面。
“你的伤口还需要继续用药,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叮嘱你注意事项,涂药就交给我,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养伤。”
“好,我也不想再让自己这样痛了。”
姜卿卿一语双关。
疼痛的后遗症是压在心上旧伤疤。
没有好,轻轻触碰,都是一次鲜血淋漓的重复撕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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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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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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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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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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