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被夫子拽起来的时候,颇有些迷糊,然后她稍微清醒了些,便见那马文才站在门前,轻飘飘的看了自己一眼,怎么说呢?那个眼神相当的欠揍。
就好似一个学霸对一个学渣从心底,从骨子里蔑视一般,总是让人忍不住拳头发痒。
顶着夫子凶狠的目光,程染麻溜的爬了起来,然后被打发到后山去受罚了。
后山是养马场和蹴鞠场,程染光荣的成为了环保大爷。
而那马文才的那匹马,跟主子一样脾气倔的很,程染还没有走近那马就开始兴奋的打喷嚏,好似要给程染一蹄子似的。
好像,她一向都不怎么招马喜欢。
程染一只手拿着草料,离的远远的开始喂马,这破马还摆起架子了,怎么都不吃,程染也不惯这些臭脾气,爱吃不吃,反正放在面前了。
顾湘缨来后山采些药草。只见程染冷着一张面容,一张过于明艳精致的面容微微皱起,那马儿还嫌弃的直甩蹄子。
这人当真是有趣,顾湘缨不由的笑了笑。
“这位公子,喂马不是这样的。”顾湘缨走了过来,拿起一簇草料来,凑到马儿的身旁开始喂起来。
程染认出来这是昨日帮自己包扎的医女,也是山长的女儿,在剧情里,其实程染跟这位妹子也是有一腿的。
就是单方面的程染觊觎这个妹子,然后人家妹子根本不鸟他。
程染静静的看着这个妹子,只觉得对方真的太温柔了,蛾眉杏眸,标标准准的鹅蛋脸,这般静静的看着,便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平和感。
原身真的不是人,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居然也想玷污。
“公子可以试一试。”顾湘缨侧目笑着说,她这么一笑便眉眼弯弯。
程染登时有些晕,她对于这种温温柔柔,乖乖巧巧的妹子,真的没有抵抗力啊!
晕晕乎乎的接过顾湘缨手中的草料,学着对方的样子去喂马,可是这破马好似认人一般,猛的对程染嘶叫了一声。
程染惊吓之余后退了一步,便撞到了顾湘缨的身上,两个人齐齐倒在了草料之上。
在危急关头程染撑住身体,幸好没有压着对方。
少年的墨发散乱垂在她眼前,那晌午过分灼人的日光耀的人睁不开眼,而在少年所圈出的阴影下,顾湘缨清清楚楚看到了少年眼底的温柔。
那如寒潭般清冽的眼眸映着湖光山色的桃花。
顾湘缨杏眸颤了颤。
“夫子罚你来喂马,你却做出这种事情,程然你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吗?”马文才看着缠绵在一起的两人,那白衣墨发与一隅浅蓝色的裙角纠缠着。
程染叹气,撑着手臂起了身,然后伸出了手臂放到顾湘缨面前,古代男女大防如此重要,她也不好伸出手,便只是伸出手臂让对方搀扶着起来。
八九月似乎就是这么一个共性,那入目的绿意好似燃尽了,唯有这半山腰的尼山书院还偶尔能够听到几声残余的蝉鸣,而那有些刺耳的叫声在此刻倒像是起哄的。
程染看着一副正义的如同抓黄赌毒的警察一般的马文才,莫名的有些心虚,不要问她为什么会冒出这个念头,她也不知道,大概是原身程然是真的猥琐,所以她总是下意识的认为她的剧情透露着猥琐。
其实早上的时候,马文才是有纠结过要不要叫程然起床,他一向自私惯了,从不曾考虑旁人的感受,可是早上破天荒的第一次冒出来为旁人着想的念头,他第一时间是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很可笑。
于是他犹豫了那么半晌,还是觉得按照自己往常的行事风格,便这么走了。
可是他却总是有些不安定,此刻的马文才还不知道这种念头叫做后悔,只是在下了学后,思虑了会还是决定来后山,岂料他来到这里,入目便是一个如此不堪的姿势。
似乎是被隐约的蝉鸣挑起来火气了,他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
程染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马文才,跟他解释是个误会?屁,原身程然根本不可能解释。
程染要将我眼中没有你贯彻到底,便直接无视了马文才,她细细想来,觉得做的很对,一来按照剧情跟妹子有了牵扯,二来挑衅了马文才。
甚好。
夏尽秋繁,天际浮云消沉,顾湘缨搀扶着程染的手臂,二人这般静静的站着,斑驳的落影笼了少年一身,皓白的衣衫便错落有致起来,少年抬眸,里面藏的玉树琼花,是万千光芒,端的是风光霁月,佳人一对。
马文才静静的看了一会,心中生出了烦闷感,不应当是这样的。
可应该是什么样的呢?马文才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了。m.χIùmЬ.CǒM
往后的日子,程染时不时的跟那挑事的泰迪一样,去刺马文才几句,每次马文才都黑了脸,却不怎么揍她。
对于梁山伯和祝英台日渐升温的感情,程染看着心里,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大概是最近了,她要去害人了。
没有反派阻碍,没有炮灰去衬托的爱情,总归有些泯然众人,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反派炮灰的阻挠,才能显示出爱情的伟大。
程染表示,我不是炮灰,我只是为伟大的爱情添砖加瓦罢了。
这一日,闻名遐迩的谢道韫先生来到尼山书院教学,这相当于教育局局长莅临,全体师生都是要去迎接的。
因为谢道韫是女子的缘故,在这个女子命贱的年代里,即便谢道韫才华横溢,也免不了落的个歧视的下场。
原身和那些粗鄙的学子没有区别,看不起这位女夫子。
当程染第一眼见到谢道韫的时候,心中便只有一个想法,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便是如此了。
这样的一个女夫子,怎么忍心用世俗的眼光去苛待她。
程染忽的不想将那些恶言恶语宣之于口了。
当学子集体罢课的时候,程染躺在后山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六六给她的麦芽糖,这般难得和煦的日光下,忽的有些懒散。
梁山伯和祝英台找到程然的时候,只见对方莹白的面容上落了一层极淡的树痕,那些斑驳的枝桠似乎就这样映在了少年的身上。
“程兄,为何不去上课?”梁山伯坐在程染的身旁,也学着程染抬头望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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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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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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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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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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