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心则乱,还是怒意隐忍,莫之余默默想了片刻,却又觉得自己没事琢磨这王八蛋做什么。
温念伤的不算重,晚会进行到一半便被狱警带了回来,按照周则枫的说法,事发的时候他正跟因为碰瓷敲诈进来的大爷下着棋,就听到晚会的地方传来“哐,哐”的声音,这声音不小,狱警挥着警棍,顺便叫了他们几个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则枫到的时候只见段燃骑在温念的身上。Χiυmъ.cοΜ
段燃身材高大,肩宽腰细,即便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能够看出来大腿上紧绷的肌肉,而在他身下的温念弱的跟鸡一样,正被段燃掐着脖子呢。
见到来了人,段燃这才松了手,一言不发的从温念的身上起来,有些奇怪的是,段燃神色看起来好似那个被揍的人是他一般,很是恍惚,反倒是一脖子掐痕的温念,神色淡淡的,安然处之。
程染听后,虽然不知道段燃发的是什么疯,虽然平日里段燃总是对她阴阳怪气的,但就人设上来说,他冲动,但却是正直,善良的,程染也察觉出来了,但凡男女主出现一些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行为,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归于剧情使然,这说明男女主正在进行剧情。
好事。
想通了的程染便没有继续操这个心了。
晚会进行到了高潮阶段,宁涛绝对是属于气氛组的,全场叫好声属他最响,宁涛加入了气氛组,于是给程染剥瓜子花生的就变成了于哥,不要以为这是个苦差事,一旁的肌肉嫩男连剥瓜子的差事都捞不上,只能幽怨的嘟嘴看着程染。
程染被荼毒的多了,也就练了一身泰然处之的本事了。
轮到于哥上去表演节目之后,程染身边便缺了人,就在肌肉嫩男跃跃欲试要过来的时候,程染已经察觉出来不妙了,赶在对方扑过来的时候,随后抓了个人按在了于哥的座位上。
被程染抓的人还一脸懵逼,在看到是程染之后倒是老老实实的接替了于哥的活。
这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便是一开始给程染口香糖的人,虽然跟程染是同一个牢房的,但因着他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以至于大家都将他给忽略掉了。
于是,肌肉嫩男幽怨的眼神蔓延到了那人的身后,他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以至于哆嗦了哆嗦,瓜子都掉了,手上颤了颤,他胆怯的偷偷瞄了程染一眼。
正巧程染这时低了头,于是两个人的视线便这么撞在了一起,晚会的观众席是昏暗的,唯有舞台上映射而来的灯光照的人影绰绰,霓虹灯光沾了程染的眉眼,好似落了一层暮野胭脂色,程染恍然不知,挑了挑眉眼,有些淡然的说着:
“没事,不用怵他,若是他来找你麻烦,尽管来告诉我。”
那人呆呆的看着程染,张了张嘴,然后嗯了一声。
程染只知道这人叫做李知林,旁的一概不知,因着总共也未曾说上几句话,她又不是那般会熟络场面的人,因此这句话罢,便再也开口说些什么了。
倒是李知林,剥瓜子越发的卖力了。
温念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么一副场景,程染手下的果盘里,盛着满满的剥了皮的瓜子花生,她倒是悠闲惬意的看着节目,李知林却是恨不能长出八只手来。
脖子上的掐痕抹了药,却还是能看出几分痕迹来,她皮白肉嫩,倒是露出了一副凌虐的可怜模样,温念的眼珠子要比旁的人看起来要黑一些,这么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带了些怯弱感,这大抵就是天生的我见犹怜了。
可这种皮相的弱感是天生的,真正的温念断不会如此,程染抬眼看见的时候,只见温念原本低垂的眼眸忽的抬了起来,抬眸对上的时候,那么一双黑的过分的眼珠,沉沉的。
程染心里啧啧叹了声,想起来自己担任着感情启蒙大师的角色,便招了招手,示意温念过来。
没问发生了什么,也没问疼不疼,只是抓了些巧克力摆在了温念的面前。
程染觉得,要让温念有所变化,知道人的感情的重要性,那么势必要教会对方什么是真善美。
嗯,她一个大佬,去教别人什么是真善美,还真是操蛋。
后来程染也想通了,她所行的路,也就是原身程然所行的路,本就是一往无前,本就是要以最为炙热忠诚的信仰来支撑下去的,她不必刻意的对温念做些什么,只是要让她看着。
看着这一往无前的路,是如何走到底的。
灯光摇曳个不停,霓虹灯炫的人目晃,叫好声接连不断,他们此时好似正常人一般,享受着片刻的自由,那醒目的蓝白条纹都变得温柔起来,人声鼎沸处,程染低下头来,从面前果盘里满满瓜子仁中抓了一些,然后将盘子放到李知林面前,随口说道:
“谢了。”
李知林手停了半晌,眼中看着那慢慢的瓜子仁被抓了一个小尖,心里大抵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想,他没有想过有他的份,即便是想,也不曾想过那么多。
程染塞满了嘴,香的眯起来眼睛,节目落幕,她也跟着人群鼓起掌来,见温念不动,她顺势用手肘碰了碰,口齿不清的说:
“鼓掌啊。”
温念好似被触动了,她看着程染,漆黑黑的眼神晦暗不明,她不明白为什么要鼓掌,旁人欢呼是旁人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就好似是摄像机一样,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看着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参与其中?不参与,不改变,是她的准则。
眼见程染还在拍着手,温念依旧这般看着对方,喧闹和沉默之中,她忽的开口:
“这有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欢呼?”
程染嚼了嚼,顺带嚼了嚼温念的这话,她看着对方,神色冷漠,但又不是全然的冷若冰霜,多多少少的带了不解,不明,台上报幕的走了出来,大灯倏地的打开,白的过分,晃的人怔然,而温念的目光还是不曾退缩半分。
程染这才后知后觉的琢磨出点意思来,大概男女主的这次碰撞,不太简单,以至于温念的心态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但这个变化是什么她全然不知道,但有变化总是好的,最起码温念不再是一味的冰封自己,只把自己当做是任务的机器了,总归是自己发问了一次。
程染轻叹一声,她蓦然有一种在教导熊孩子的感觉。
台上报幕的走了下去,灯光再次暗了下来,那一瞬光影快速的掠过人面,于程染漆黑的发上蒙了一层尘,好似积了雪,而程染的神色在这单薄苍白的光线中呈现了片刻的温柔,她看着温念,轻笑着,清楚的说道:
“因为高兴,你不愿便不愿,但若是除夕还不顺心高兴,那么也太累了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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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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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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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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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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