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祝英台的心中却有了思量,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她便去找了梁山伯。
“山伯,我知道这是在强人所难,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梁山伯面上踌躇,到底是不忍心看英台犯难,便应道:“我要与我娘书信一封,这种大事总要和我娘商量商量。”
没错,祝英台想要梁山伯认玉无瑕做妹妹,入他梁家的门户,梁山伯的父亲乃是知县,虽然早已去世,但风骨仍在,梁家只有梁山伯一个独子,梁母又是慈善之人,只说是当年丢失的妹妹找了回来,反正知道梁家往事的人也甚少。
如此一来,虽然玉无瑕的身份依旧是贫贱,但到底也是清清白白的出身了。
梁山伯与母亲书信一封,并没有说玉无瑕的身份,只说是个可怜的女子,因着程然的门楣,不方便嫁娶,梁山伯这才认了玉无瑕作妹妹。
这件事情,在玉无瑕去看望梁母之后,程染才知晓的,她不由的感叹,主角就是主角,这么棘手的事情到主角手里便迎刃而解了。
自此,她不是玉无瑕,不是黄良玉,而是梁玉,半缘修道半缘君,跌跌撞撞的,她是梁玉,却不是良玉了。
在即将交换婚书的那日,程染却是迟疑了,她迟疑的不是玉无瑕,而是她自己。
“我那日说了那句话,可也同样说过,我是短命之人。”
六月底绿意到了尽头,好似满目都是这般颜色,如此瞧着便有些喧闹了,梁玉看着程染,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般笃定这般云淡风轻的说自己命不久矣。
“程公子,为何知道自己命短?”
程染的眼睫不算太长,但却是一种浓密的鸦雏色,春日荼蘼的阳光温柔的过头便炙热的汹涌了,这般倾斜在她的眼睫上映照的越发失色,好似浮沉无尽的冤孽,清清白白的又不尽然。
默了半晌程染想着差点暴露了,勉强解释说道:“我说如果,若是我如那夏蝉,入不了秋日便死去,岂不是害了你。”
梁玉低眉淡淡的笑了一下,也不似是笑,好似是释然一般,她看着那地上明亮的光线温和的开口:
“公子如何,都不能说是害了梁玉。”
“若是真有那一日,梁玉便为公子守着。”
“守到梁玉也如蝉鸣将尽,再也守不了。”
七月流火,程染得到了程家的回复,这件事本来族中死活不同意,毕竟是嫡长子,怎么能娶一个平民,简直是大逆不道,程染那好哭的娘亲却足足堵着族中众人堵了好几日,那二房的婆娘又兴冲冲的来嘲讽她,说她养了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还要娶平民女子,简直是败坏程家门楣。
好哭的娘亲走上前个那二房的婆娘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将人打懵了这又扯着头发,差点将二房将将长好的头发又绞了干净。
“你得意什么!你们家上上下下打点的钱财一分一毫都是我们大房出的,你吃的喝的都是我的钱财,若是没有我们大房,你们早就喝西北风了!”
“还敢编排我儿子!我告诉你,我夫君早就探听到了口风,我儿子早就在谢宰相那里露了面,挂了名号,谢玄谢大公子也赞不绝口,我儿入朝为官是迟早的事,你再敢生事,我便将你送进庙里做姑子!”
如此这般闹了一通,程家才勉强同意了程染和梁玉的婚事。
不过这一切程染都是不知道的,她只当是程家通情达理,为此还好好震惊了一番。
那祝英台与梁山伯一半是因为马文才的插足,一半则是因为士族门阀的差距,这才酿成了悲剧,她还以为会有好长的仗要打呢。
如此程染便开始着手准备婚事,只不过她与六六都不懂,只能求助这学院里唯一懂的人,山长夫人。
程染前去的时候,只见顾湘缨似乎在收拾着什么东西。
“顾姑娘。”程染站在门外,停了脚步。
顾湘缨弯下的腰僵在了半空,她眉眼闪躲着出声:“程公子。”
“我此次是来寻山长的,不知山长可在?”
顾湘缨侧着身子,气息似乎有些微微不稳,她的声音不大,在恰巧能够听到的范围内。
“爹与夫子商议事情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了。”m.xiumb.com
程染拱手说道:“多谢顾姑娘。”
这般干巴巴的好似不太好,程染又补了一句:“叨扰了。”
程染说罢便离开了。
外面蝉鸣烦躁的很,越发浓烈的光线也总是喧嚣着,容不得片刻的安宁,顾湘缨手中握着手帕,继续擦拭那染了灰尘的花瓶,那常年浸了药香的手指握的太紧,攥出了些苍白。
将那花瓶擦的干干净净之后,她放了回去,然后顾不得脏乱这般擦了一把鼻尖,将那满目的泪水逼了回去。
那程公子,要娶妻了。
书院烦躁过头了,夫子也不上课了,五柳先生也已经请辞,好似一下子都乱了,程染忙着各种成亲的事宜,忙的脚不沾地,时时请假,直到梁山伯被提前授了官职,当了县令她才意识到,剧情要到尽头了。
在程染成亲的前几日,书院解散了,天下要乱了。
往日那些争强好胜的学子此刻倒露出了几分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真性情来,又茫然又无措,不读书做官,他们还能做什么?
程染去迎亲的那日,七月流火的盛夏罕见的下了些雨,那雨倒是不算大,媒婆再三叮嘱不能误了时辰,程染便顶着细雨赶着去迎亲。
当骑着白马的一身婚服的程染,与骑着黑马一身战袍的马文才相遇时,程染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外面流民四起,马文才的父亲为太守,兵强马壮的,再加上朝廷的赏识,如此这般快的带兵剿灭叛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媒婆说这迎亲的队伍是万万不能避让的,不吉利。
程染想着她也算是还了马文才的钱,没有当老赖,再说同住了这么多年,今日又是她的大喜日子,跟马文才商量商量,让她先走。
“文才兄,您看能不能让我先过了,我保证不耽误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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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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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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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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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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