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已到!”
他这话喊完,满楼的窃窃私语便静了下来。
程染从画舫内走出来,她脚步一顿,只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方才还热闹喧嚣的秦淮河忽的安静了许多。
她抬眸看去,只见那窗台之上,塞满了密密麻麻的脑袋。
程染:???
有些过于惊悚。
程染不解的看着身旁的仁兄:“这是?”
仁兄提着灯笼的手晃了晃,这见那灯火阑珊的焰色尽数映在状元郎疏离的眼眸中,如此这般却是灯火入了天青色的雨幕中,即便燃着,也带上了几分清冷。
“无事无事......”仁兄笑着说,只不过是看呆了罢。
程染听后便抬腿准备上岸,可是在她一只脚将将踏上来的时候,楼上忽的响起了吵闹声,这喧嚣来的太过突兀,程染差点没站稳掉河里。
这都什么毛病?怎么还吓人的。
将将踏上地面,只见那老鸨和秦公子便走了过来。
先开口的是那秦公子,而老鸨却是半晌没有言语,人人都说她这温玉楼不似旁的烟花之地那般俗媚,姑娘个个都带着仙气,今儿见了这状元郎,才知道,她的姑娘再美都落了俗套,都俗不可耐。
“程兄,姑娘都已经备好了。”其实秦公子是想说就连那温玉楼的花魁娘子都静候了,可是看着程然这般面容,话就说不出来了,若是真的去,怕是程然陪着那花魁娘子。
走进这温玉楼,灯火明灭之间琵琶小调娓娓道来。
温玉楼的三楼上,这个包厢内都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氤氤氲氲的气息,上好的藤萝香长燃不灭,沾在衣带若有若无。
程染走进去后,发现那宋长仁和唐致已经坐了下来,身旁空着一个位置。
程染站住了,没有动,这位置夹在二人中间,一来她极为抗拒男人的接触,二来这个位置不方便自己跑路,等会她要悄咪咪的溜走,去找那跟舅父搞基的小倌,那个地方进退不得,不能坐。
“兄台,可否换下位置?”程染对着靠门而坐的仁兄开口。
这仁兄拘谨的很,乍被程染点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来时,他才忙不迭的起身。m.xiumb.com
只见圆圆走了过来,掏出一方随身携带的手帕,将那手帕覆于凳子上,这才让程染坐下。
将将坐下,玉珠走盘的琵琶声潺潺响起,清疏犹抱琵琶半遮面在一方织纱后,只见她青葱玉指拨动这琴弦,琵琶声声不绝。
“程兄,这清疏姑娘可是为了你特意弹了这一曲《相思误》。”秦公子耳边听着这难得一闻的琵琶声,对着程染说道。
这清疏姑娘原是江南一乐师的女儿,只因父兄入宫献艺时惹怒了太后,这才便被迫当了烟花女子。
这边筹光交错,举杯推盏,免不了喝了几杯,但是程染有克制,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便只是沾了一点。
烛光明灭之间,少年的侧脸清冷淡泊,唯有眼尾的一抹红痕乱了这雪白的皮相。
一曲琵琶终了,清疏面带薄纱缓缓而现。
往日里只觉得能见一面清疏姑娘便是送了这命都值,可如今这状元郎来了,却也总有些索然无味了。
“奴闻状元郎名声已久,今日得见是奴之幸。”清疏低头说道。
程染听罢,是在同自己说话,她手里还拿着杯酒,索性就这般转了身。
清疏抬眸看去,只见少年举杯仰头,一饮而尽,衣袖上的朦胧天青色行云流水,姿态卓然不羁。
彼时程染已有了三分醉意,不过她的醉却是不上脸的,唯有眼角的那抹红痕越发泛着胭脂色。
清疏望着这状元郎的水眸,他身后那铃兰花开的正是颓靡,花花叶叶爬满了花盆,簇拥而立,只觉得那最盛也不过如此了,靛蓝的花瓣开的肆意张扬,而清疏的目光便是由这荼蘼的铃兰缓缓轻移到那状元郎的面上。
清疏怔了怔,只觉得那再过极盛荼蘼的铃兰也是万万比不得状元郎的那一抹红痕。
她随后低敛下眉目,不敢再看。
“那琵琶是你弹的?”少年淡然而又清越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是奴弹的。”清疏回到。
程染大概是真的有了那么几分醉意,这么好听的琵琶声,定是刻苦训练了许久,想她小时候,被逼着弹钢琴,妈妈站一旁拿着鸡毛掸子,错一个音便是一顿打,妈妈还突发奇想让她学拉二胡,为了省钱跟胡同口的老大爷一块拉,拉的比鸡叫都难听,后来自己的起床铃一度换成了自己拉二胡的声音。
学艺术的孩子都不容易啊。
“定是很苦的。”程染感叹道。
清疏的手指颤了颤。
说完这么一句感叹的话,程染对着众位开口:“已有些醉意,程某便去吹吹风,各位随意。”
程染转身走的潇洒,只是清疏还未晃过神来。
楼台见新月,星子点点,程染抬头看去只觉得这灯火通明的秦淮河畔忽的有些寂寥,醉意有些上头,她知道自己要去走的剧情,坑爹又没有办法,这种强迫的事情她也不是不能做,只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膈应。
但她看的很开,总归她经历过这一切之后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既然自己也有所求,那便怨不得这条路不好走。
“圆圆,你四处看看吧,我一人即可。”程染并未回头,只是独自摆了摆手,便继续走去。
天青色的长衫在灯火明灭间映的有些淡淡的光泽,晚风刮起了她的发带,搅乱了这一池胭脂色,她却没太在意,对着这萧楼楚馆缓缓而去。
那搅基的侄子和舅舅到底在哪儿?
剧情是在一方靠岸的游船上,正所谓鸳鸯戏水,便是映了这么个景。
只见不远的暗处,一方游船不住的晃啊晃。
程染眼眸一亮,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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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晚安,还有一章明天早上可以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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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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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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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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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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