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黑雾，能看到有什么庞然大物，若隐若现的藏身其中，并发出类似「打呼」的声音。
在一片不那么浓密的雾气中，几只模样怪异的小东西围成一圈。
有小鱼，小蛇，小肉块，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他们看起来，无一例外都像是从某个幼儿动画片里跑出来的卡通人物。
沉默半晌后，其中一只小闹钟神色凝重的开了口。
“各位，这次把大家叫出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听到闹钟这么说，旁边一条小菜花蛇立马不乐意了。
“我说无限，都什么时候还在这里卖关子！你这废话的毛病怎么从下面出来了还带着！”
“就是就是。”一只长着几对虾腿的鮟鱇鱼一边附和，一边警惕的看向四周，“这么大雾，谁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醒...”
鮟鱇鱼头上吊着一颗小灯泡，但在这浓墨似的黑雾中，光线根本照不出去半步。
看到小鱼和小蛇发表意见，紧跟着，一双互相纠缠青筋暴起的小手，以及一小坨滑腻腻的碎肉，跟着出声催促：
“赶紧说吧，这事情关系可不小，成败在此一举。”
“无限，我们把「出门」的宝贵机会让给你，可不是让你来吊大家胃口的！”
“挑重点的说，李医生现在怎么样？”
看到一张张急切的脸，无限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双手抱胸神气自若道：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重视我的情报，那我就简明扼要了。”
“好消息是咱们成了，李医生收集到了很多恐惧，并且真能完美的容纳，现在已经到50%了。”
“坏消息嘛...”
“过量的「恐惧」凝结成「位格」，而现在位格已经开始溢出了。”
“根据我的估计，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惧计数器很快就会顶到100%，也就是说在结算之前，李医生就会被数以亿计的恐惧撑爆。”
“你们也知道，尽管他是我们精心培养的容器，但总归还是个人类...”
“人类的能力，总是有极限的。”
听到这话，周围几个小怪物纷纷露出惊恐表情。
脾气暴躁的小菜花蛇甚至从地上跳了起来，急的在空中打转。
“那怎么办？”
“李医生要是没了，咱们还怎么离开地狱？要是从头再来，指不定几百年才能遇见这么一个...”m.χＩùmЬ.ＣǒＭ
此话一出，众恶魔纷纷急躁起来。
在一众急切担忧的目光中，无限胸有成竹的摆摆手，反而神态自若起来。
“老蛇，我说你这沉不住气的毛病，怎么从下面出来了还带着？”
用菜花蛇的原话呛回去后，无限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别忘了，鄙人外号可是地狱科学家。”
“既然李医生的位格溢出了，那咱们帮他分担点不就行了吗？”
一众恶魔一头雾水：“怎么分担？”
“这个简单，之前没试过，但理论上是可以的。”
说着，无限不知从哪摸出一团絮状物，棉花糖一样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到时候他要真顶不住了，溢出来的部分，咱们给吃了就成。”
...
当晚，安全局的豪华员工宿舍里，李非一晚上没睡。
不光因为第二天就是宣誓典礼，还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变化。
其中最明显最直观的一点，就是鬼气的量。
在猎鬼人的世界里，鬼气可以被看作查克拉、灵压、蓝条、以太...
等等等。
总之，是猎鬼人发动能力的必需品，也是决定其实力的关键。
每每突破一个等级，鬼气的质量都会提升一大截。
李非听姜兰提过，关于鬼气水平，在安全局里有一种比较形象的说法，便是以「水」来作比喻。
首先是最低等级的E。
这一部分猎鬼人，几乎全是新手。
他们大多没有觉醒专属的天赋能力，只能看作身体素质稍好的普通人，几乎不存在鬼气的说法。
如果硬要说的话，他们的鬼气水相当于「水滴」，约等于没有。
E往上是D。
这部分人基本都已经觉醒天赋能力，脑袋好使的，甚至已经开始慢慢摸索能力的用法。
这一级鬼气量少，且弱，可以看做「一杯水」。
稍微动两下，鬼气就见底了。
再往上是C和B。
这两个等级高于D级，却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或者说在A级以下，区别都不会很大。
这帮人度过新手期，又积累了一段时间的游戏经验。
他们在熟练自身能力后，很快就会遇到无法突破的瓶颈。
绝大部分普通猎鬼人，穷极一生，最后也就是卡在B级。
比如莫相国，比如在遇到李非之前的高胖子。
这一点，倒是和鬼怪因为心魔无法突破到梦魇，有些类似。
总的来说，C和B级的鬼气可以看做「水池」。
有一定量，但无法流通。
鬼气有的用，但一旦用完，就会原地歇逼。
再往上，是A级。
到这里，猎鬼人的实力会发生质变。
抛开能力不谈，在鬼气上面，主要体现在「量」上。
如果说BC级的鬼气是水池子，小一点的是人造泳池，大一点的是鱼塘水库...
那A级的鬼气，就已经达到了「湖泊」的级别。
量大管饱。
绝大部分A级猎鬼人，都不会有鬼气耗尽的困扰。
拿李非举例，如果不是那三重鬼蜮一起开的特殊情况，根本不存在鬼气枯竭这一说。
如果只是做做手术什么的，他能做上十天十夜不休息。
至于A级往上，最后的S级...
鬼气就不再拘泥于自身，可源源不断的产出，又或者是从周围环境吸取。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称之为「长河」。
不光量大管饱，还能快速再生。
比如姜兰之前被软禁时，就一次性给周围人写了30首预言诗，来从中窥探自己的命运。
要知道，她那种夸张的预言能力，对鬼气的消耗可是大到离谱。
在A级时，一次性最多写3首。
每首中间还得隔个几分钟，还累得够呛...
这就是S级和A级的巨大鸿沟。
“「长河」吗...”
李非躺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看向天坛市繁华的夜景。
“不对...”
“按照无限的说法，如果这次能成，那我就能获得无穷无尽的鬼气，就连之前的「三重鬼蜮」也能一直开。”
“与其说是跟S级一样的「大河」，不如说是在S级之上的...”
“「海」？”
李非很快联想到，一个更为合适的说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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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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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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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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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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