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就要手刃仇人,却被刘强打断,怎能不叫他愤怒?
刘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上前一步,坐在榻席上,拿起一个酒槲,先狂饮了一槲酒。
“马谡,来,坐下说话。”刘强朝马谡招了招手,同时对费祎说道:“费司马,你也过来。”
两人愣了愣,但也不敢不从,都靠近了一点站定,并没有坐下。
“没错,我是来自后世,街亭之战我也听说过,史书上是有记载的。”刘强自酌自饮,好像刚才的一幕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触动。
“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你一个饱读兵书之人,熟谙兵法,怎么会弃街亭要道不守,反而自困于山上呢?”刘强问道。
“哈哈哈,问得好!街亭之战,我虽是第一次带兵,但常年跟随丞相,见过无数大小战例,岂会不知当要道拒敌之理?”马谡有些激动了。
“你可知那街亭要道有多宽?街亭城有多残破?给我扎寨的时间有多少?”
“最可恨的是王平,我本已派他去守住水源,可他却置我军安危于不顾,两千兵全须全尾地走了,跟张郃连个照面都没打就走了!”
“这几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你以为事情真像你们听到的那样吗?”
“就因为我比王平更受丞相器重,他资历老,却做我了的副将,就对我心怀不满?”
“王平小儿,目不识丁之辈,眼红我比他多识几个字?”
据史书记载,王平不会写字,认识的字不超过十个。平时都是坐姿端正,不与人开玩笑的那种。
而且王平此人性狭侵疑,为人自轻。
马谡越说越激动,眼中通红。
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声音也开始哽咽。
刘强默默地听着,大致的情形他已了解。
“你是说街亭那地方宽广平坦,不适合安营扎寨对抗魏军?”刘强问道。
“没错,我一万军士,街亭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不据山而守,那就只能跟魏军在开阔地打消耗战了。”马谡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当时张郃率五万魏军支援陇右,后面司马懿还在赶来。马谡一万余兵力,还真难顶得住。
“费司马,街亭你去过吗?”刘强转身望着费祎问道。xiumb.com
费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陇右初定后,随丞相去过一次。”
“那马谡所言是否属实?”刘强又问。
“确实如幼常所言,街亭要道极为开阔。”费祎虽然差点被马谡刺杀了,但现在他还是说了实话。
七年前自己趁机想弄死马谡,减少一个竞争者。
但现在,面对川越神仙的诘问,他不敢撒谎,只能据实回答。
刘强顿了顿,继续问道:“马谡,你说说那水源是怎么回事?王平因为不服你,把最为重要的水源丢了?”
“没错,上山扎营前,我与几位部曲在麦积崖找到几处水源,其中有处暗水,我特意交代王平领兵去守。”马谡恢复了往日那种为将者的神采,讲述自己当时率军作战的情形。
行军作战驻扎营地的一个常识,确保三军的水源安全,那是一个常识,马谡岂会不知?
那天,马谡到了街亭的时候,察看了地形,认为只有据山而守,才有可能拖住魏军,所以,他才会把军队驻扎在山上。
但没想到的是,王平把他卖了!
失去了水源的蜀军,很快就不战自溃,自己狼狈逃回,想向丞相禀明缘由。
但自己直到被他们拉去火化,都没见到丞相一眼!
费祎老匹夫趁机把自己做成了死罪,王平卖了队友,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官升一级!
这都是后来马谡逃出升天,费了不知多少心力,受尽多少磨难才调查清楚的。
“呵呵,真是人心叵测!”刘强意味深长地看了费祎一眼。
费祎打了个冷战!
自己行迹败露,看来是活到头了!
“费司马,你干的好事!”刘强起身,盯着费祎,愤怒地说道。
费祎一把跪在地上,磕首求饶道:“川越将军,我……我也是一时糊涂啊!”
刘强拍了拍马谡的肩膀,说道:“马将军,委屈你了!”
多年的冤屈,此刻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宣泄出来,马谡如释重负般,缓缓说道:“天数,都是天数,我马谡命有此劫!”
“哎,也是我大汉的劫数啊!”马谡又叹了口气。
刘强默然,一个人的私欲,竟然引起了如此大的连锁反应。
这第一次的北伐,全系于街亭一战!
而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隐情!
“走,随我去见丞相!”刘强看着两人,现在只有让丞相知道真相,才能洗脱马谡的罪名。
费祎惶恐不安,此去怕是要被下狱了!
马谡却作势欲走,他本想先杀了费祎,再去王平府上,手刃另一个仇人,只有这样才能一解心中郁气!
“别愣着了,大丈夫敢作敢当,费司马,走吧!”刘强提起瘫软在地的费祎,跟马谡往外走去。
来到前院,几个卫兵见费司马被两个人夹着走,问道:“司马大人,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刘强手上一用力,说道:“老实点,你别无选择!”
费祎就像醉酒了一般,任由刘强和马谡夹在中间,对那几个卫兵说道:“站好你们的岗,少废话。”
行不多时,三人来到丞相府上。
孔明还没睡,此刻正在批阅文札。
见刘强他们到访,露出意外的神色,中午不是刚宴请了大家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拜访?
“诸位,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孔明奇怪地看着他们三人。
刘强上前一步,对孔明说道:“丞相,到里面说话。”
见旁边还有仆从,又说道:“有机密事相告!”
孔明屏退奴仆,引众人到内室坐下。
“丞相,可还记得街亭之战?”刘强目不转睛地望着孔明。
孔明一怔,街亭,太熟悉的一个地名了!
那是自己心中永远的痛!
不但错失了收复陇右诸郡的大好良机,还失去了一员爱将。
那个跟随自己几十年的马谡,被自己亲自下令处以极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只有一抔骨灰!
“川越贤侄,为何提起这个?”孔明不解地问道,街亭之战他并不愿再提起。
“丞相,可知道‘颜回攫甑’的故事?”刘强没直接禀明自己的来意,而是问起了《论语》里的一个小故事。
“亮熟读论语,岂会不知这个故事?”孔明饱学之士,自然是知道这个故事的。
“我们亲眼看见的都不一定为真,何况是我们听到的呢!”刘强说道。
费祎站在一旁,还没等刘强叙说今晚的事,就先扑通一下跪在孔明面前,大喊道:“丞相,我……我有罪啊!”
说罢,涕泗横流,在地上磕首不已。
孔明被他这一举动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他是神机妙算,也算不出费祎今晚这是咋地了?
“文伟,你这是何故?”孔明就要扶起费祎来,刘强却阻止了他:“让他跪着说话!”
这就更搞得孔明莫名其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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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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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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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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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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