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涩的眼睛半眯着,毫不意外地看清楚了提桶的人是谁。
是她那没用的爹。
木富贵过来给木花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
木花感受着腰腹部的湿意,甚至有些渴望那些凉水浇在她的头上。
很快,木富贵弯下腰,一手插到她脖颈下面,一手插入她的膝弯。
木花立即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外面有那么多的人,他竟然就打算这样让她出去!
这样满身秽物!
怎么可以!
木花开始拼尽全力挣扎,试图躲过木富贵的手。
可是,正如木富贵在外面说的那样,被绑了两天又未曾进食的木花根本没什么力气。
木富贵也完全不将她这点反抗放在眼里。
他甚至都不愿意和木花多交流。
外面的夕阳如此刺眼。
木花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自尊,但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人世间的苦难比她想的要多。
木富贵将她放在了偏房外的地上。
顿时议论声四起。
木花一边耳朵聋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听得并不真切。
她紧闭着眼睛,已经流不出来眼泪的双眼又泛起了湿意。
那声声模糊的语句和嫌恶的视线犹如一把又一把的钢刀利箭,将木花残存的自尊心、羞耻心一刀一刀剐下。
又是一桶凉水冲下。
木花就这样在院子里的地上,被全村人围观着,一遍又一遍地被凉水冲刷。
直到那个哈利波特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叫木富贵把她抱去房中更换衣服。
当然,换衣服这件事是木花娘来的。
木花呆愣地靠在主屋的床柱上。
说来有些可笑,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个家的主屋。
木花舔了舔干涩的唇,这是因为木富贵和木花娘害怕她偷家里的钱。
木花娘三两下扒掉了木花原本的衣服,开始给她穿婚服。
“吱呀——”
虚掩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木花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她试图抬起双臂去遮挡自己的身躯。
本就无力的胳膊被木花娘重重打了一下。
“娘!我也要看姐姐换衣服!”
是她的弟弟,木福宝。
“哎哟,我的心肝儿,你怎么什么都想看!快去把门关上,别让别人发现了。”
木福宝蹬蹬蹬地跑去关上了门,又跑回来径直凑到了木花的面前。
此时的木花刚穿上了最里层的衣裤。
木福宝不高兴地撅起嘴,“娘!娘!你怎么就给姐姐穿上了!我都还没看!”
说着,他便上手去扯木花的衣服。
木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伸手给了福宝一巴掌。
但打得并不重,不是她不想,是她实在没多少力气了。
木福宝愣了一下,突然就开始大哭起来。
“啪!”
这一巴掌直接将木花扇得偏过了头去。
无力的木花差点被木花娘打得滑落到地上。
“你这个贱蹄子!怎么敢打你弟弟!他可是我们木家唯一的种!”
木福宝在一旁不依不挠。
“这个贱蹄子怎么敢打我!我也要打她!”
他爬上了床,扯着木花的头发又给了她一巴掌。
但他仍不解气,翻来覆去扇了四五下才罢手。
木花浑身颤抖着,又气又怒。
畜生!都是一群畜生!魔鬼!为什么这样的人还会存活在世界上!
木花眼角终于有泪水滑出,那泪水是浅红色。
就像是被稀释了的血液。
门再一次被推开。
是木村长请来的道士。
他皱眉看着屋里的场景,呵斥道。
“速速更换衣服!耽搁吉时的后果你们可承担不起!”
“是是是!马上就换好了!”
木花娘赔笑道。
又哄着木福宝,答应给他买两块麦芽糖,他才终于摔门出去。
木花看着她娘这一连串的变脸,心中有些嗤笑。
木福宝被她养车这副德行,以后有的是罪受。
木花娘一回头,看见木花被扇肿的脸上露出的嘲弄表情,心中极为不悦。
本来想再教教这个贱蹄子尊重长辈,转念一想,反正她今晚就要死了,吉时也耽误不得。
她便没有说话,利索得给木花穿好衣服。
天色渐晚。
木花被强迫着塞进了那如棺材一般的喜轿之中。
她的脸仍疼着,四肢麻木无力。
这狭小的喜轿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喜轿晃晃悠悠前进,渐渐地,开始有嘈杂的人声传来。
木花听着外面传来的模糊的恭喜声,知道自己大约是到了村长家里了。
热闹的晚宴之后,那个道士便开始做法。
木花躺在喜轿中,回想着自己这短暂的一辈子。
那叽里呱啦的咒语仿佛是她的碑文。
她用仅剩的右边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要将这些人全都记住。
她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来人,开棺!”
那道士陡然拔高了声音。
木花面前的板子陡然被人掀开,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木花便努力的瞪着干涩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周围的人。
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人命酒!
“女子在下,稳定家财!”
道士高声吟唱,他手拿浮沉,装模作样地挥舞了两下。
木花看见一个拿着尖尖的木楔的人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四个壮汉。
那四个壮汉走了过来,死死地按住她的手脚。
木花看着那人手中的木楔和锤子,突然明白了过来。
“放......放开我......”
其实用上四个壮汉完全没有必要,两天的捆绑囚禁,三天的禁食,木花也差不多油尽灯枯了。
她微弱的挣扎和呼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的手被人用力掰开,按在身下的木板上。
木楔尖端被放在了她的手心。
“笃!”
锤子在那头用力地敲了一下。
木花已经叫不出来了,她浑身颤抖着,额头有细密的汗冒出。
木花其实不是一个很怕疼的人。
但现在她有些怕了。
只敲一下,木楔根本无法完全打进去。
于是就有了第二下,第三下......
木楔十分粗制滥造,木楔周围有木刺在敲打下裂开,分散着扎入木花的血肉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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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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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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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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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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