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选择辅佐五皇子,就是看准了五皇子好拿捏,可谁知五皇子不争气,明明占了劣势却不懂暂避锋芒,硬生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反倒是让她为五皇子谋划的一切没了用武之地。
后来她到了陛下手底下,她如何看不清当今陛下不是好糊弄的呢,她想着用自己身为女子的优势,或许可以得一条出路。
面纱掩面,是为了神秘感,五皇子死后,她只在陛下面前摘下过面纱,她想营造出陛下在自己心里是不同的,但是那人油盐不进,她隐隐猜到了陛下在利用自己,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哪还有别的路呢……
这三年里,她对外散播了自己在陛下心里是不一样的言论,利用这些言论,她做足了姿态,人人畏惧陛下,对她便也多有便利。
可谁知祁洛泱一出现,便能让陛下像变了个人一样呢,想必不用多久世人便会知道,真正被陛下放在心上的人到底会是怎样的待遇了。
她本就行事艰难,以后的路,只怕会是更加难走。
口中的茶更是难以下咽,梦清知道,不久以后,自己或许就会成为这些夫人姑娘口中的笑谈,其实今日来或不来,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她却就是很想看看,看看这被陛下放在心上,甚至提前那么久就开始为其铺路的姑娘,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美吗?确实美,京都中美人万千,却比不上祁洛泱的韵味,她的美不止在于容貌上,还有些战场鲜血冲刷出来的冲击感,不是寻常世家小姐能比的。
聪明吗?也够聪明,以女子身份在战场杀敌,指挥得是千军万马谋划的是千百条性命。
她好像完美地无可挑剔,除了那张跟荣王太过相似的脸。
她为了权势付出了太多,如果功亏一篑,下场不是她能接受的,她背后的主子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她可以不择手段,哪怕祁洛泱如今动不得,但她可以从祁洛泱入手,来获取足以同陛下谈判的筹码。
祁洛泱见她没有多谈的欲望,也不强求,她知道这姑娘有手段,她又对对方了解不多,容易着了对方的路子。
更何况今日的主场,也不在梦清身上。
她来大长公主府,可是砸场子来的,只是眼看着旬阳不上套,祁洛泱便知道多半是大长公主指点了。
那也不打紧,这大长公主府可不止旬阳一个小辈。
宴席差不多要正式开始了,旬阳差人去请大长公主入席,对上祁洛泱似笑非笑的眸子,旬阳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没底。
尽管她安慰自己这是在自己的府里不会有事,但是祁洛泱实在是太古怪了。
祁洛泱听着大长公主说些客套话,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心里暗暗算着时间。
大长公主到底是老狐狸,便是看到祁洛泱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这祖孙两个人都有意忽视着祁洛泱,可偏偏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喧嚣,大长公主皱眉,“怎么回事?”
很快就有一个侍卫来报,“殿下恕罪,臣等护卫不利,今日宴席有贼混入府中,臣等正在排查。”
祁洛泱一怔,与乐知对视一眼,有贼?
难不成被发现了?
可是不应该啊,夜一是楚祀辰放在她身边多年的暗卫,身手极好,若是连他都被发现了……
府内进贼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一户人家都是耻辱,更何况是大长公主这样的人了,而且还是旬阳君主生辰这样的场合。
更令祁洛泱没想到的是,很快夜一便被押着进入了宴庭,那侍卫口口声声说贼已被抓住。
祁洛泱,“……”
夜一身上看着没伤,所以是怎么被抓住的?
夜一可以感受到女主人对自己的注视,他也理亏,可这是自家主子的吩咐啊。
他一生英明都搭进去了。
丢脸还不止如此,接下来,夜一眼一闭,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殿下或许是误会了,属下并非是飞贼,而是圣宸郡主的护卫。”
祁洛泱,“……”m.χIùmЬ.CǒM
呵,这她再看不出什么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大长公主余光扫过祁洛泱,嘴上却说着,“大胆,圣宸郡主身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飞贼。”
陈静姝和梦清也是不知道这是在搞什么,一时之间两个人都选择了静默。
祁洛泱笑了笑,“或许就是误会一场吧,这人,确实是本郡主身边的。”
大长公主也没想到她会承认,愣了愣,还没开口就又听到祁洛泱道,“大长公主府里,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大长公主自然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丢没丢东西倒是小事,事关圣宸你的脸面,这才是大事。”
“既然是你的侍卫,怎的如此不知分寸。”
祁芜悄悄看向祁洛泱,不知道这是不是泱姐姐的计划,可是依着她对泱姐姐的了解,总感觉这像是突发情况。
乐知也是懵了的,此刻看着大长公主像是要发难了,默默上前给自家郡主填足了茶水。
然后退后几步看着自家郡主大杀四方。
祁洛泱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横冲直撞确实不对,不过本郡主想着,我这护卫兴许也是想着帮贵府抓那飞贼,毕竟在生辰宴这样的宴会上府里都能进贼,贵府的守卫许是要加强了。”
旬阳性子急,立刻就拍案而起,“你放肆!”
“放肆什么?”祁洛泱反问,“进来说有贼的是你们府里的侍卫,如今抓着的人是本郡主的护卫并非是飞贼,那岂不是说明飞贼并未被抓获,或许此刻已经离开大长公主府了也说不定。”
“本郡主说的可有不对?”
旬阳被她噎的不轻,大长公主盯着那进来通报的侍卫,只觉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是真的进了贼,在今日这样的时候又岂是可以大肆宣扬出来的?
“圣宸,本宫自然愿意相信你这护卫是清白的,只是事已至此,倒不如将人放在本宫府里好好审审,若当真是冤枉的,本宫亲自将人送回你府上。”
把人留下,是不是的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留了个贼当护卫,这事足够祁洛泱被笑八百年了。
祁洛泱又怎么会如她的意呢,“屈打成招是吧,殿下还是省省吧。”
没料到她这边明确的说出来,旬阳气愤,“你放肆!”
“旬阳郡主是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吗,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祁洛泱笑她,“本郡主便是放肆了又能怎样?”
“本郡主已经说了,这本就是误会一场,殿下死拿着此事不放,到底意欲何为?”
京都的勾心斗角,鲜少有像祁洛泱这般直接开杆的,至少大长公主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玩法。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礼法,这般不敬尊长,实在是罕见。
大长公主的火便也上来了,不管祁洛泱在边疆如何风光,既然来了京都那就得按照京都的规矩,这还是在她的府上呢,她还能压不住一个祁洛泱吗?
“呵,”大长公主冷喝,“本宫府中机密文件众多,任何一个有可能有嫌疑的人本宫都不能放过,来人呐,将此人给本宫拉下去审讯。”
“本宫相信圣宸是无辜的,只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也是为了还圣宸一个清白,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圣宸便暂居本宫这里吧。”
这是要连祁洛泱一起扣在大长公主府里了。
大长公主,乃是开国皇帝的嫡女,开国皇帝老来得女,自然宠爱她,大长公主的谋略皆是开国皇帝亲自教导,这样明目张胆的扣押郡主,大长公主做出来并不稀奇。
终于开始认真了吗?
祁洛泱没觉得胆怯,反而生了几分战意。
曾经她是荣王,虽说是深受宠爱,但是顾虑的太多,面对大长公主她向来是敬着的。
如今她战功在身,身份尊贵又有圣宠,面对着这经历了四朝风雨的大长公主,她自然心生战意。
宴席上的夫人姑娘,有不少人暗道可惜,这圣宸郡主虽然有些能耐,但到底年幼,对上大长公主,还是弱了些的。
祁洛泱却丝毫不慌,只是在侍卫上前拿人的时候,她速度极快地夺过了那人手中的剑,眨眼之间,那剑便横在了侍卫的脖子上。
能在宴席上带剑出现的侍卫,必定不会是无能之辈,只是祁洛泱速度太快,那侍卫又不曾防范还有人敢在大长公主面前动手。
“本郡主看,谁敢动他。”
夜一默默地降低存在感,虽然女主人在护着自己,但是方才她看自己的那一眼分明就在说让自己等着。
“圣宸,你太过猖狂了!”
“殿下,本郡主敬您是长辈,今日是也是诚心来登门为旬阳郡主庆生的,只是今日所发生的种种,都在告诉本郡主,这大长公主府似乎并未将本郡主放在眼里。”
“殿下,如今战事刚平,您想立威也不该拿着我祁家立威,想要卸磨杀驴,也得看看您够不够资格。”
这话众人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说,祁洛泱行径太过叛经离道了,没等大长公主说话,旬阳郡主先忍不住了,“祁洛泱,你如此对祖母说话,是谁给你的势?”
“朕给的。”
众人一惊,接着便是跪下行礼,“陛下万安。”
“这是闹什么呢?”楚祀辰一手扶住想要行礼的祁洛泱,不顾大长公主难看的脸色,自顾自上座,“旬阳啊,圣宸这势,是朕给的,你想怎么样?”
旬阳郡主不服,“表兄……”
楚祀辰抬手打断她,“你该唤朕一声陛下。”
旬阳还想说什么,大长公主缓缓道,“旬阳啊,你跟陛下感情再好,也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陛下是皇帝,切不可再想从前那般没大没小了。”
“是,”旬阳静了静,“陛下,祁家立下汗马功劳是不假,可是功劳再大,也不能藐视皇室啊,这圣宸仗着自己有军功在身,今日几次三番不把祖母放在眼里,她的侍卫更是无礼,横冲直撞的,险些毁了这生辰宴。”
楚祀辰似笑非笑看着祁洛泱,“是吗?”
祁洛泱看他来了,再想想夜一今日这表现,知道是这人安排的,看着此刻的楚祀辰,祁洛泱知道不能现在使性子。
听着方才楚祀辰制止了旬阳叫他表兄,祁洛泱软着声音唤他,“四哥英明神武,想来一查便知了。”
声音是软下去了,但是那眼神里明明就含着警告,你要是敢不应,你就完了。
楚祀辰哪敢不应,他巴不得多给祁洛泱些特例呢。
“陛下!”
这是大长公主的声音。
楚祀辰无视了她的冷意,道,“洛洛的性子朕是知道的,她不会故意对皇姑祖母无礼,今日的事情,不过误会一场。”
旬阳委屈,她才是陛下的妹妹不是吗,为何她不能唤一声表兄,那祁洛泱却可以唤四哥。
她不敢对着楚祀辰不敬,于是便想朝着祁洛泱开炮,大长公主一时顾不上她,陈静姝眼疾手快扯了扯旬阳,“冷静。”
旬阳郡主冷静不了,她爱慕表兄这么多年,从前他是太子她就爱慕了,硬生生等成了个老姑娘,怎么能容忍祁洛泱在表兄那里占据特殊的位置。
可是她还没有开口,便听见楚祀辰道,“皇姑祖母觉得呢?”
他在逼祖母表态。
今日这样的局面,祖母要是承认了只是误会,那便是丢了大长公主府的面子。
大长公主想的比她还要深,如今她在朝中的力量不如前几年,所以才想着拿祁家立威,可她同样知道,祁家多年不在京都,如今回京也缺一个立威的机会。
她本以为祁家会忌惮她的地位,结果祁洛泱今日半点看不到敬意,把她得罪了个透。
如今皇帝,这是打算踩着她给祁家立威啊。
他怎么敢的。
大长公主被捧了这么多年,心高气傲,只是在正事上,她沉得住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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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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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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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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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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