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过雨的关系,这土台阶还是有些打滑的,她刚才就不小心滑了一跤,所以现在就学聪明了,要慢慢走……
而另外一边,云夏才发现穗穗走丢了,一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她也不明白,分明刚才还瞧见在那里玩,怎么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呢!
旁边姐妹也在那边担忧道:“不会又是碰到人贩子了吧?老天爷啊……”
这贩子在福山大队出没过不止一次,而且很多时候是专门针对陆震家的娃来抓,没办法,人家就是瞅准陆震家有钱才这么胡来。
谁都知道穗穗是陆震一家上下的心头肉,被绑架的几率是很大的。
云夏急得都哭了,直接往村口找去,因为太过着急上火的关系,她居然发出了声音,“穗……穗……”
她一边哭一边喊,“穗……穗……”
路过的社员听说陆震家的闺女不见了,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中。
经过那女社员的推测,大家一下子就认定陆震家的闺女很大可能又是遇到人贩子了。
一传十,十传百,姜悦和陆姑姑也知道了。
本来穗穗和那几个考得还不错的知青在讨论报考学校的事情,然后就听到了穗穗不见的消息,赶紧带着一伙人出来找。
云夏因为一直找不到穗穗,哭得满脸泪水,还不停打自己巴掌,要是穗穗真出了什么事,她也不要活了。
她看到姜悦着急忙慌跑来,云夏泪流满面地抓着姜悦的手道歉,“对……对……不起……”
姜悦又是惊讶于云夏能开口说话了,又是着急女儿不见了。
陆姑姑也是团团转,“穗穗到底跑哪儿去了?”
“那么小的孩子能跑哪里去啊,肯定是遇到了人贩子了。”
“这该死的人贩子,怎么就抓不干净哩!”
“赶紧往公社那条路去找找,得赶紧把人贩子追回来。”
“也去山里看看,没准人贩子往山里躲去了。”
姜悦被吓得心口直疼,手脚发凉。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找到了,找到了,穗穗在山脚下哩!”
姜悦拔腿找去,然后就看见女儿身上虽然有点脏,但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她赶紧冲过去抱住女儿,“你担心死娘了,你去哪儿了你?”
“锅锅丢东西,穗穗还……”穗穗一脸骄傲,求表扬。
云夏跪在穗穗面前,检查穗穗的确没事,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往后软了软,陆姑姑赶紧扶住她。
穗穗不理解云夏姑姑怎么哭了,“不哭哭……”
一个小姑娘突然站出来说:“都是这个人把穗穗带跑的……”
她不由分说地指着男孩儿高发。
男孩儿眉头一拧,眸色犀利地看向那姑娘。
“你还瞪我,我早就瞧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我爹就不该把你这个祸害带回来!”
骂骂咧咧的小姑娘叫赵朵儿,今年八岁,对自家爹突然从外头带回来一个男孩儿早就不满了。
她想趁机把这个小子给赶走。
谁让这个臭小子自从来了之后,就分走了她的口粮,爹娘还要认他当儿子,当她的弟弟。
笑话。
她才不要!
这个弟弟自从来了家里后,就一直冷着脸,跟个哑巴似的,一天都冒不出几个字,也不会说好听话哄她高兴,这种弟弟要来干嘛?
穗穗听后跺脚,指着赵朵儿生气,“你凶凶!”
赵朵儿解释,“他是坏人!”
小不点,啥也不懂!
“你是坏人!”穗穗站在男孩儿面前,一脸奶凶奶凶的,她要勇敢地保护给她鸽子蛋吃的小哥哥。
赵朵儿都要气死了,“他是疯狗!他会踩死老鼠放到我床上故意吓我,他就是个坏种!”
一开始,她看中他身上那块漂亮的石头,想要他送给自己,他不愿意,她就抢,结果还被他挠伤了。
虽然她娘知道后,恶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但她就是不解气。
于是她变着法折磨他,逼他洗她的衣服,他不肯,她就在大冬天舀起一瓢凉水朝他的脸泼了过去,这是对他的惩罚。
这个臭小子,当时不声不响的,过后居然弄了一只死老鼠放到她的床上,吓得她好几晚都睡不着,至今请假三天没去学校了。
虽然爹娘罚他三天不许吃饭,可是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她一定要把他赶走!
周围不明真相的社员听了赵朵儿的话,不免对这个男孩儿抵触起来。
“小小年纪居然这么狠毒啊!太不像话了!”
“听说是赵福求从亲戚那里过继来的娃。”
“说来也好多年了吧,富求他媳妇儿生了朵儿这闺女后,肚子就一直没动静,也难怪富求前阵子会想着去过继一个小子过来。”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心太狠,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着,赵福求的媳妇儿来了,先是给姜悦赔不是,然后撸起袖子要教训男孩儿。
姜悦赶忙拦着,“应该是误会,我家穗穗乱跑,遇到了你家孩子,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家孩子哩!回头给你们家送鸡蛋感谢感谢。”
她知道农村妇女打孩子没轻没重的,何况是这种不是自己亲生的,估计会下死手,姜悦看那孩子一身单薄,看着怪可怜的。
赵福求媳妇儿一听,脸上顿时有了笑容,“穗穗她娘,你真是太客气了,只要我家这个小子没犯事,我就谢天谢地喽!”
然后扯着男孩儿回去,穗穗却突然紧紧抱住小哥哥的腰,不让他走。m.χIùmЬ.CǒM
这一举动,也把周围大人看懵了。
陆姑姑道:“穗穗,你这话孩子太不像话了,不可以这样,跟姑婆回家……”
穗穗就是不听,死活不撒手。
姜悦劝说,“穗穗,你这样,娘要生气了,不可以这样。”
穗穗扁着嘴巴,豆大眼泪说掉就掉,“她们凶巴巴……她们是坏人……”
赵朵儿都无语了,“他才是坏人,你年纪小不懂事,其实我是好人,他是坏人!”
“你是坏人……”穗穗气到一直跺脚。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娃,互相攻击。
一个说,你是坏人,一个解释说我是好人,他才坏人,如此循环。
周围大人看了都不免发笑。
姜悦和陆姑姑云夏从来没见到穗穗这么生气过,也没见过穗穗这么凶巴巴过,一时倒还挺新鲜的。
小屁孩儿一个,居然还知道生气了。
姜悦说:“好了穗穗,咱们回家了。”
穗穗又一次抱住男孩儿,这意思很明显,要把小哥哥带回家保护。
赵福求媳妇儿也不想管这事儿了,准备带着赵朵儿先走,还不忘对男孩儿恶声提醒:“你别忘了弄猪草回来。”
然后就走了。
男孩儿什么也没说,手心冰凉地拿开穗穗的手,一言不发转身去了山里。
一阵凉风吹过,穗穗看着男孩儿的背影,感到一股无言的悲伤。
姜悦抱起女儿回家,穗穗趴在娘的肩上,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男孩儿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没由来一股倦意袭来,她在姜悦的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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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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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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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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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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