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叶黛心都有点哭笑不得。
乔望轩觉得,自己和小军才是同道中人,“我以前也老劝二哥少玩高难度的,他现在老神在在的,活得一点都不精神,哪里像我这么快乐。”
小军和他握握手,“就是就是,我哥以后一般是娶不到媳妇的。”
大军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们。
乔望轩说:“我能娶得到,年前我结婚,你们要来啊!”
“乡下办啊?”小军问。
“我城里人,肯定在城里办啊!”
“大老远的,要去吗?”小军问爹妈。
陆震道:“去啊,再远也得去,是不是媳妇儿?”
姜悦点点头。
小军早就想去省城瞅瞅了,然后就跟乔望轩哥俩好的勾肩搭背,“我一定要参加我亲爱的小舅舅的婚礼。”
“小军,你真是让我太感动了。”
大军来了个神补刀:“他只是想去省城见世面,婚礼只是顺带……”
“是吗?”乔望轩佯怒地看着小军。
小军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一顿饭吃下来,还是很欢乐的。
但外头的天还没黑。
现在夏天,白昼越来越长了。
叶黛心对穗穗爱不释手,要帮着孩子洗洗澡。
郭银枝带着孩子也过来看看亲家。
姜悦把一些吃的送她家一些。
大军和乔望轩在下象棋,小军喊大顺哥几个去玩羽毛球,剩下几个去院子里踢足球去。
陆姑姑给叶黛心家里的环境,比如鸡鸭在哪里养着,柴放在哪里等等。
“你今晚就住这儿吧……”姜悦把一个艾草枕头放在了床头,对叶黛心说。
姜悦准备出去时,叶黛心忍不住喊住她,“悦悦……”
“嗯?”姜悦回头。
“听说养你长大的爷爷奶奶还在,我明天想去看看他们。”叶黛心说。
姜悦表情顿了顿,“看他们?”
叶黛心:“对,我更想看看你成长的地方。”
姜悦略为思考了一下,“我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他们。”
“为什么呢?”
“姜家出了不少事情,我名义上的堂姐入了狱,姜雪芬当初回来,又惹出绑架案的事情来,闹得沸沸扬扬的,老人家心里本来就难受,我不想老人再因为姜雪芬曾经犯下的错误而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可的确是姜家对不起你。”
姜悦:“但姜家爷爷奶奶并没有抛弃我,他们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抚养我长大,虽然成长对我来说很辛苦,可我一直很感激他们,感激他们让我活下来,拥有现在的幸福。”
“他们养我大,我也想养他们老。”
叶黛心转过身,不自觉落了泪,哽咽道:“好,那我也不说。”
姜悦又说:“我明天就带你过去转转吧!”
“好!”叶黛心回身看着她。
“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姜悦说完转身出去了。
叶黛心看着和自己十分疏离的女儿。
她们母女之间错过了太多太多了。
错过了二十多年的时光,错过了彼此拥抱呵护的所有亲密,那份遗憾还能再弥补回来吗?
第二天,陆震上班去了,军小军上学考试去了。
乔望轩听说叶黛心要和姜悦去姜家,他当然也要去。
这不,就有了机会抱小外甥女穗穗了吗?
经过相处,穗穗倒是对他亲近了不少,一路上又是要背,又是要让他扛在肩上,年纪不大,要求倒还不少,但作为舅舅,乔望轩那是有求必应啊!
这次去,叶黛心也备了礼物,一罐麦乳精,一包海米。
到了梅溪大队,姜悦给他们介绍环境,叶黛心都仔仔细细看着。
一直到了姜家。
姜爷爷正在堂屋里头编箩筐,
“爷爷,奶奶……”姜悦进家就喊人。
“悦悦来了。”姜奶奶刚从后屋的柴房里搬柴草出来。
姜悦见状,立刻过去搬奶奶把一摞柴草搬到厨房去。
姜奶奶也没闲着,看见还有其他人,忙去倒茶水招呼客人。
姜悦放好柴草,就给老人介绍,“爷爷奶奶,这是姜雪芬在城里的朋友,来看看你们。”
乔望轩看了一眼姜悦。
姜爷爷起身,“快坐快坐。”
那个赖春草早就从看守所回来了,看见人也不管,干自己的活去了。
叶黛心把带来的礼物放在了桌上,姜奶奶把茶水放在桌上,“我闺女雪芬在城里还好吗?”
叶黛心看了姜悦一眼,又点了点头,“还好。”
姜奶奶抹抹眼泪,“我们老两口辛苦了一辈子,没养好这个女儿,差点把悦悦耽误了,你要是回了城,就告诉她,别再亏欠悦悦了,悦悦长这么大,她没出钱没出力,没欠她什么的。”m.xiumb.com
叶黛心听了只是沉默。
姜爷爷只沉默地编着箩筐。
姜悦去把姜奶奶没剁好的猪草给剁了。
姜奶奶拉着叶黛心絮叨:“我家悦悦命不好啊,摊上那么个娘,除了这个,她其他都好,打小学习就比一般人厉害,回回考第一,谁都没有她厉害,初中那会儿因为家里没钱,差点辍学,要不是遇见陆震,她学都没得念,只能回来帮家里干活,是陆震一路供她念了初中,念了高中,要是我家里条件好点,肯定能推荐去上大学,可惜啊,咱穷苦人家没那个机会,也没门路。”
“这孩子在外受了委屈,吃了苦,也都不跟我说,可是我心里明白,她一肚子的委屈,我们老两口啥本事也没有,帮不了她。”
叶黛心听着,一阵辛酸。
无言地看着姜家破败的环境,泥土地面坑坑洼洼,土坯木头结构的屋子,梁上还结了蜘蛛网,从外头进来时,就看到那土墙开裂了一个大缝。
她看向正在认真干活的姜悦时,想象成姜悦小时候瘦弱的模样,眼里就不由蓄满了泪水,“姜雪芬的确对不起姜悦!”
这么多年,她的女儿就是在这样穷困的环境里长大的。
走过泥泞的路,背着从山里砍的柴,剁着猪草,喂着猪喂着鸡鸭,干着永远没有尽头的农活,完全代替乔羽霏,承受人生里最艰难的部分。
而乔羽霏,从小在城里长大,衣食无忧,不知人间疾苦,被娇养得只会撒娇,患得患失,心里早就没了善恶。
也就是现在,叶黛心才明白姜悦曾经的尖锐。
这样巨大的成长环境差异,谁能不恨?谁能不尖锐?
任何一个人,都会控制不住的心态失衡。
可是姜悦……
依旧心怀赤诚之心,敬爱着这两个老人。
叶黛心发现,是过去的自己太狭隘了。
从不曾真正走入姜悦的内心,用充满偏见的目光看待着这个女儿,在心里有意无意和总是装作乖巧懂事的乔羽霏作比较。
可是乔羽霏是窃夺走她亲生女儿所有成长快乐的贼啊!
她的女儿多么优秀啊!
坚强而坚韧,并且懂得感恩。
这是千金也难寻的珍宝。
是她曾经怀胎十月,与她血脉相连,隔着肚皮朝夕相处,深深期待着的女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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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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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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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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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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