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仔细检查了一下姜悦,“没事吧?”
“没事。”
陆震对农户说:“我本来今天要去一趟县里把东西变卖了还债,但是在公社上看到五号工地的刘教导员,他帮我要了证明。”
然后就把怀里的证明给大家伙看。
甄家兄弟看过证明,上面还盖了公社的印章,当下也就真的信了。
陆震道:“你们放心,我明天就启程去把扣留在j省车站的货物要回来。”
甄家兄弟见人家都这么说了,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陆震,“兄弟,对不住了,都是刘家婆子突然跑来我家乱嚼舌根,我们还以为你……”
“没事,欠了大家伙这么久的债,我这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在一片和气声中,陆震将欠债的人陆续送走了。
然后坐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刘珍妹就很尴尬了。
陆江喊道:“不是说要把脑袋拧下来给我们老陆家当球踢吗?你拧不拧啊?拧不下来我帮你拧!”
“我去你奶奶个腿。”刘珍妹麻溜地起身跑了,带着大孙子跑了。
金花婶和陆江他娘看不过眼,带着几个妇女追到刘珍妹家去骂。
躲在暗处角落,跟只恶鬼似的姜莲实在败兴得很。
她恨得咬牙切齿。
本以为这是一场硬战,姜悦面对那么多愤怒的讨债人,肯定控制不住场面,肯定会因为受惊吓过度,或者在推搡间出事。
没想到却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吵闹。
那甄家兄弟看着人高马大暴脾气,现在在姜莲看来,也是个没骨头的怂货,你倒是打啊砸啊,给陆震家一点颜色看看啊。
结果是啥屁都放不出来。
根本不是男人!
姜莲恨得跺脚,疯狂跺脚,然后乌鸦又从她头顶上飞过,拉了一泡屎在她头上。
“啊——”姜莲气死。
她刚洗的头。
最近乌鸦怎么老爱往她头上拉屎,而且还无比精准。
姜莲气哼哼回家去,结果就遇到金花婶几个在门口强势输出,引来大批围观社员加入。
刘珍妹躲在屋里,大门不出。
姜莲没办法,只能偷偷往后门走。
女儿孙招娣正在后门玩泥巴,把衣服弄脏,她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女儿一顿臭骂,骂得不够,还上手打了好几下,把五岁的女儿打得大哭不止。
姜莲撒气够了,就又去骂骂咧咧敲门。
大嫂秦氏听见了,不想开。
她在这个家什么都知道,今天就是姜莲在婆婆面前碎嘴嚼舌根,才让婆婆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丢脸的事情是一出一出的闹。
说实话,她早就看不顺眼姜莲这个贱人了。
平日里就拿着自己男人是县里工人的事情打压她一头,现在男人成了这样,看她还能狂到什么时候?
秦氏就是不给开门,还给婆婆分析了今天倒霉的根源。
矛头自然是指向了姜莲。
“娘,要不是姜莲今天跟你胡说一通,你也不会捅了马蜂窝,把几家人都得罪了。”
“我看就是弟妹故意拿你当枪使儿呢,二弟现在成了这样,她心里不高兴,以前就看她堂妹第一胎生了两个带棒的小子,心里恨得没处撒,就处处针对。”
“现在陆震带头打了野猪下山,她肯定心里更不舒服了,可她自己不敢出面,光让你去当那个坏人,心眼子比泥塘子里的莲藕都多,真是坏得很。”
秦氏的话,让刘珍妹听后觉得非常有道理。
虽然她也嫉妒姜悦一胎能生带俩棒的小子,她也嫉妒陆震打了野猪,而自己儿子却在医院里躺着。
可毕竟自己这么倒霉,总得有人为这场风波买单。
姜莲无疑是最好的买单对象。
于是刘珍妹听着正门外婆娘们的骂骂咧咧,她则在后门骂起了姜莲:
“骚精,贱-货,你自己生不出儿子,也不学着姜悦一点,成日里拿老娘给你当枪使儿,行啊,你倒是给老娘生出个孙子给我瞧瞧……”
“尽生赔钱货,这么些年肚子也没个动静,我们老孙家娶你当祖宗供着还是咋地?现在就是因为你和姜悦的关系,把霉运带到了家里来,连带着把我儿旺旺给坑害了,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赶紧去县医院给我伺候着,要不然就休了你回娘家!”
门后的姜莲听得浑身止不住颤抖,然后就气哼哼拉扯着女儿回了娘家。
等她以后进城发财了,休想让她再对婆家有好脸色。
讨债风波平息后,陆老大和郭银枝就回了家。
那郝丽菊也没出去,就待在家里陪着陆母说说话。
她主要是担心触霉头,害了自己肚子里的福娃。
郝丽菊明面上在安慰陆母,实在是在添油加醋,又把矛头指向了姜悦肚子里的灾星上。
陆母都信了,只恨当时没有把那灾星给流了。
刚好陆老大和郭银枝回来,两人在外头听到了郝丽菊不停编排姜悦的话,不停抬高自己肚子里的身价……
郭银枝已经听不下去了,出现在门口,道:“郝丽菊啊郝丽菊,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人家讨个债你都能扯到福娃灾星上头去,我墙都不扶了,就服你!”xǐυmь.℃òm
笑话,要是真让婆婆认定郝丽菊肚子里的是福星,那以后生下来还得了,啥好事都跟福娃挂上边,那自己几个儿子在婆婆面前还有地位吗?
岂不是他们大房做啥都是白搭!
这事,郭银枝是不允许的。
郝丽菊不甘示弱,反击道:“本来就是啊,二哥一家倒霉事不断,不就是灾星带来的吗?”
“谁活着没点灾没点难啊,你咋就光惦记着人家倒霉,不想想人家也有撞大运的时候,回回都能抓到野物,就说这次讨债,那都是刘老婆子在外瞎说八道,还去几家农户那里挑拨,好在老二赶回来,手里已经拿了公社证明,明天就能出发去拿货哩!”
陆母听后,精神立马为之一振,“真的?”
陆老大说:“是啊娘,等到老二把货拿回来,再一卖,就能把债还清了。”
陆母拍手大笑,“这好啊,总算是要把债还了。”
这可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能还债就太好了。
郝丽菊却笑不出来,坐在旁边生闷气。
郭银枝阴阳怪气起来,“哟,怎么瞧着某人还不高兴咧?一家子骨肉,某些人是不是一直盼着人家倒霉?”
郝丽菊:“大嫂,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
陆老大也让媳妇儿少数说一点,“娘还不舒服咧,你赶紧去做饭。”
郭银枝哼了一声,走了。
陆老太也劝郝丽菊,“你也没老是针对二房,我寻思着啥福娃灾星的,估摸着老神仙说错了。”
她是希望老神仙说错了。
她也不求家里的孙辈有啥大富大贵的命,正常一点就行了。
然而陆老太的话,无疑像是一把钝刀直接戳到了郝丽菊的心口上,疼得不行。
自己肚子里福娃的地位再次受到了质疑和动摇。
是可忍孰不可忍。
郝丽菊攥着手,咬着牙,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负气离开了屋。
姜悦肚子里的灾星威力是不是不够啊?
怎么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真是见鬼了!
郝丽菊大概是气火攻心,肚子一阵阵的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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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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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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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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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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