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傅义洲也是来送吃的。
袁同礼夫妻很感激他们送的东西,可是自己这里又没有东西回馈,非常不好意思。
姜悦却觉得,如果没有袁同礼的指点,家里的房子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盖起来,她送些东西是应该的。
傅义洲送完东西就走了。
袁同礼一路送出去,薛云琪叹了一声。
姜悦问道:“怎么了薛老师?”
“义洲那孩子虽然平日里什么都没说,可是我们老两口都知道,他其实很想知道朝露回城后怎么样了?”
姜悦也跟着叹了一声气。
颜朝露是下乡插队的女知青,因为在宣传队排舞时扭伤了脚,申请回城治疗已经快三个月了。
姜悦和她关系要好,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她知道颜朝露一心想回城。
薛云琪是表演学校的老师,一直很欣赏颜朝露,认为她是个当演员的好苗子,虽然她现在落难了,但是以前的朋友关系都还在,所以在颜朝露回城前给了一封介绍信,希望能有帮助。
颜朝露回城后也会时常给薛云琪写信。
人各有志。
颜朝露一定会努力留在城里。
那样灿烂耀眼的姑娘,不应该在农村埋没。
但这也代表着一直暗恋她的傅义洲完全没了希望。
暗恋就是永远等不到你,又不能理直气壮地等你。
姜悦只能是一声叹息,回家继续腌她的刀豆。
在回来的路上摘了一把路边的紫苏回家,却碰到了柳香月。
柳香月不怀好意地凑过来跟姜悦说话,“你姐住院有段日子了,你怎么着也得买点东西去看看吧!”
姜悦皮笑肉不笑地道:“因为我这个人啊小气,别人对我做过的那些恶心事,我会记一辈子!”
柳香月摇摇头,苦口婆心劝,“做人还是大度一点吧,要不然没好报的!”
接着又说:“我今天回娘家,遇到你舅母,可怜见的,为了照顾医院的女儿,她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虽然小莲做事是过激了一点,但那也是被你害得失去了理智,如果你能早点把肚子里的灾星流了,她家早就盖起砖瓦房了,哪里至于夫妻俩现在都躺医院,一个比一个惨!”
柳香月不由同情地叹气起来。
当初姜莲就开开心心跟她说要盖砖瓦房的事情,让她好一阵羡慕。
然而才过没多久,反而穷光蛋陆震一家先盖起了大房子,这让柳香月不得联想到是灾星害的。
一定是姜悦肚子里的灾星把霉运转嫁给了姜莲,以至于姜悦得了福气,所以才一路顺风顺水。
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刚才她刚好从娘家那边回来,然后在路上单独遇到姜悦,她也不想靠得太近。
可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哪里有人把别人的气运抢走了,还能当没事人似的开心过日子,简直不是人!
畜生不如!
姜悦言语淡淡又带着点危险气息道:“我记得大队是不让再说灾星福星这种封建迷信的话了吧,香月,你要不要去思X提高班学习学习,要不然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呐!”
柳香月噎了噎,立刻反击道:“好心好意跟你说,你竟然这么威胁我,也难怪我们从小讨厌你,因为你一直都这么不招人喜欢!”
姜悦打小长得水灵,周围邻里总爱夸她漂亮,说她像城里的大小姐,而打趣她们这些姑娘就是个实打实村姑。
这话听起来就很气人啊!
姜悦总是埋头苦读,分明那些书读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都不能帮着嫁给城里吃供应粮的,读那些有啥用。
所以在柳香月就觉得姜悦假积极,一心想博取周围大人喜欢和夸奖。
最虚伪最会装的人,就是姜悦了!
姜悦笑了笑,她和姜莲、柳香月从小一起长大,一贯了解她们的尿性,精神B凌可是她们的拿手绝活。
她也不气,心平气和地怼:“那没办法,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是有罪的!”
柳香月差点气笑:“你觉得你是天鹅?”
这人的脸皮可真厚!m.χIùmЬ.CǒM
姜悦也跟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乌鸦!”
柳香月气得跳脚,尖锐质问:“你什么意思啊你?”
姜悦的神色依旧淡淡,“意思就是,你和姜莲什么锅配什么盖,别太拿自己当盘菜!”
“你到底啥意思,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柳香月咬牙切齿。
这个贱人,现在连骂人都拐弯抹角的,让人听不懂。
姜悦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连豆腐都有脑,你却没有,赶紧去豆腐坊买点豆腐补补脑吧!”
姜悦讽刺一通,就走了。
可柳香月气得险些原地爆炸。
这个姜悦自从怀了灾星后,性格都变得这么尖酸刻薄,简直跟村姑没两样。
不对,她是怀了灾星的村妇!
柳香月气冲冲吼道:“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老老实实道歉,赔我五毛钱损失费,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姜悦冷笑,“如果我说话伤了你,我可以给你道歉,你跪下来听啊!”
“你……”
柳香月气得指着姜悦,手指都跟着发抖。
刚巧吴艳芳和钱喜娣经过,看到两人闹矛盾就过来看看。
吴艳芳道:“咋地了这事儿?”
钱喜娣也是一脸不解。
柳香月故作委屈道:“你们来得正好,赶紧给我评评理,姜悦她太过分了……”
说着就开始呜呜地哭。
话先不说清楚,用哭声先攒一波同情。
吴艳芳和钱喜娣面面相觑。
那边妇女主任周春娥看见这里有事,就过来看看,“啥事啊?”
就在柳香月用眼泪怒挣一波同情票的时候,姜悦已经抢先一步解释道:
“香月打小跟我姐要好,这次看见我,就过来劝我说,让我去医院看看我姐,还说什么我姐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肚子里的灾星害的,你们说说,我听了心里能好受吗?”
说着,姜悦也跟着开始抹眼泪。
掉眼泪谁不会?!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委委屈屈诉苦的模样,尤为让人心疼,再配合着姜悦的说辞,可比柳香月那不清不楚的哭声更能打动人。
周春娥一听脸色就立马变了,生气地指着柳香月,“你啊你,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个思想觉悟水平这么低?”
“不,不是……”柳香月结结巴巴。
姜悦嘴快,抹着泪继续诉苦,“我只是告诉香月,大队不让说灾星福星的事情,这种想法很危险,还劝她最好去思X提高班学习学习,她就不高兴了……”
柳香月慌了神:“不是,你们别被她骗了,她刚才还羞辱我来着,我只是想让她给我赔礼道歉……”
姜悦紧跟着委委屈屈道:“我可以用我肚子里的孩子发誓,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香月,你敢拿你的儿子发誓,我说的是假话吗?”
没错,她刚才复述的话,一字不差,都是真的!
三个妇女的眼睛齐刷刷看向柳香月,等她解释。
柳香月气得脸色铁青,气得心肝肺都在疼,人往后不住退了两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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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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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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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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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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