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那个妇女走过去,她立即掉头,跌跌撞撞地向原路返回,穿过好几间屋子,来到一扇门前,他们跟在她后面,走过一条小路,又走过一座花园里,花园里空无一人,就像先前的花园里一样,她用钥匙敲了敲大门,然后站到一边,让他们进来。
她关上了房门,用脱落的涂料遮住了她那乌黑发亮的手指关节,她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二人,她的眼睛被一层又一层的透明皱纹包裹着,像是一层又一层的白内障。
她的面容上长满了青筋和老年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灰尘、衣服、食物的味道,当她掀开那块黑色的头巾时,白发稀疏。
巴希达摇摇晃晃地来回踱步,点燃了一支蜡烛,但是房间还是很黑,更别提多么肮脏了,浓重的尘土在他们的脚边沙沙地翻滚着,除了那股发臭潮湿的味道外,安娜塔西雅还嗅到了一些更令人作呕的味道,似乎还有腐烂的肉块。
安娜塔西雅相信伏地魔也不是会对这类气味视若无睹的家伙,但是他们两人面上都没有表露出分毫来。
她正笨手笨脚地把一根蜡烛点燃,衣袖上的蕾丝看起来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
“我……来。”安娜塔西雅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她手中的那根,她就这样站着,望着安娜塔西雅慢慢悠悠地把房间里所有的烛光都点燃,那些烛光高高地矗立在盘子上,或者那些摆着烂玻璃杯的桌子上。
伏地魔轻轻摇头:“没有这个必要,安娜塔西雅。”
不过尽管这么说,他也没有半点举动。
安娜塔西雅在一个长方形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支蜡烛,抽屉里放着许多相片,火焰一跳,映照在灰色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一道道光芒。
画面上似乎有什么在移动,当那些画上的尘土散去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一抖,要不是伏地魔接过,恐怕这照片会被安娜塔西雅一个不小心掉到地上。
“是……他?”她轻咳两声,被房间内的灰尘呛的不行,但每一次咳嗽都会牵带起伤口的疼痛。
“嗯,是他。”伏地魔随手将照片往桌上一放,“过段时间,我就能取得老魔杖。”
两人似乎都有些难以接受房间内的味道,伏地魔先一步带着安娜塔西雅走了出来。
安娜塔西雅表现出适时的沉默,无论伏地魔此行会不会,或者说愿不愿意带上她,这都不该是由她开启的话题,免得一会儿他又开始念叨起那些话来。
不过,伏地魔身上正常人类的特质越多,安娜塔西雅就越是高兴,甚至愉悦到可以体谅他目前的一切神经质举动。
说来惭愧,大部分的神经质举动可能也离不开她的推波助澜。
“你跟我一起。”伏地魔淡淡道,“这是绝无仅有的待遇,安娜塔西雅。”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虽然是比较早期的老套路,但能够流传下来正是能够说明它的适用性之强。
“真的?”安娜塔西雅一脸受宠若惊,一激动之下似乎是想要圈住伏地魔的胳膊,但她显然忘记了自己正有伤在身,因而原本流畅自然的动作顿了顿之后,轻轻倒吸一口凉气。ωωω.χΙυΜЬ.Cǒm
滚烫的泪珠如开了闸门一般落下,在脸上迅速冷却,安娜塔西雅自己只能感受到一派凉意,就连安娜塔西雅自己都觉得这因疼痛或是喜极而泣而出现的泪水有些莫名其妙的。
但伏地魔受用便好。
伏地魔俯下身来,温热的手指拭去她脸上暂时有些止不住的泪水,手指就仿佛也被这灼热的泪水给烫了一下。
“你瞧,一开始便不做那些出格的事情,该有多好。”伏地魔的声音此刻就像是在哄人,要是食死徒见到他这样子恐怕会直接吓个半死——伏地魔肯定要把那人给灭口。
安娜塔西雅勉勉强强收住自己的泪水,眼前的世界一片朦胧。
“可是,汤——不,伏地魔。”她一恍惚之下,似乎又一次将自己面前的男人认错,这一做法其实还挺……残忍的。
安娜塔西雅垂眸,就好像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不过就算她及时改了口,声音也切切实实地传进了伏地魔的耳中。
伏地魔这次是真的动了怒气,他掐住安娜塔西雅的脖颈将她往身后那面墙体摁去,眼中隐隐泛起红色,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也顾不得安娜塔西雅是否会因此受伤。
她任由他发泄一般的动作,哪怕自己已经有些难以攫取到空气,也强撑着没有开口。
安娜塔西雅小声惊呼,她的背部抵在凹凸不平的石质墙面上,坚硬的冷意夹杂着疼痛传进神经,男人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了些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狠厉。
两人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通常会与“暧昧”一词沾边,此刻却更像是狩猎完毕之后的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视。
安娜塔西雅下意识想要往后缩去,可她已经无处可逃,完完全全被禁锢在伏地魔所构建出的这一片小小天地。
“你……”伏地魔手下又加了两分力道,不难预料她这多灾多难的脖子上又要出现深紫色的指痕,“故意的。”
“伏地魔——!”安娜塔西雅因着求生的本能开始抗拒他的钳制,徒劳无功地伸出手臂想要阻拦他的进一步靠近,但手上之中没能使出什么力气来,“你疯了?!”
“我要你看看清楚,”伏地魔骤然松了松手,好让安娜塔西雅不会就此昏厥,“看着我,安娜塔西雅!”
安娜塔西雅怔怔地盯着面前男人的样貌,眼前的世界很快又是一片模糊,男人的容貌又一次晕染开去,像是天边的晚霞。
男人的吻落下,不,这不应该被称为吻,更像是一种侵占领地的攫取,攫取氧气,攫取大脑的思维能力。
安娜塔西雅吃痛,她有些支撑不住,她下意识用力一咬,血腥气在二人的口中弥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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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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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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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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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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