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她念出他的名字,声音微哑,没有抬起头来,面孔掩藏在阴影之中,也叫伏地魔没能发觉她的神色并不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怎么现在叫得这么生疏。”伏地魔轻笑一声,感受着怀中人的轻颤,他的手指依旧冰凉,却没有之前那么寒冷,“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为——‘汤姆’?”
他似乎对安娜塔西雅的沉默有些不满,他的手掌掐住安娜塔西雅的下颌,微微低下头,声音在她的左耳处响起,没有所谓冰冷的愤怒,只是戏谑:“又或者是……汤姆?我虽然没有那么喜欢这个名字,但如果是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安娜塔西雅动弹不得,她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几乎要将它咬破,惨白的唇上没有半点儿血色。
“你不是他,我当然不会这么叫你。”她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试图别开伏地魔的手,口中吐出的话可以说是半点儿都不留情,眼神中说不清是嘲弄更多还是厌恶更多,“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伏地魔。”
“瞧瞧,瞧瞧——”伏地魔的力道不小,他被挣脱的空闲出来的另一只手游曳向下,停留在她右侧锁骨的位置,冰冷,牵带起一抹战栗,“坏心眼的小家伙,总是为她的主人寻找些麻烦出来。”
伏地魔深知怎么样的言语会对安娜塔西雅造成最大的伤害,以他的地位而言,安娜塔西雅不过是徒劳挣扎的飞虫,只要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处境,就会被恼羞成怒的安娜塔西雅所反咬一口。
“我本来不愿意这么做的,安娜塔西雅。”伏地魔盯着安娜塔西雅的双眼,依然心平气和地开口,他越是这样,就反衬得安娜塔西雅有多么“不识好歹”,“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赠予你全部你所渴望的,甚至满足你的所有需求。”
他平日里素爱说些隐晦的谜语,此刻倒是坦诚得不像是他本人一般,要将话掰开了揉碎了塞进安娜塔西雅的脑中,令她在权衡利弊之后接受他的所谓“真心”。
可是为时已晚,就算是伏地魔也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早就应该意识到的,是他的疏忽与放任在招致了这样的结果。
“可你偏偏不那么选,”他的声音在海风的裹挟中愈发没有锋芒,要是忽略文字中的具体内容的话,“非要选择一些可笑的……‘自由’。”
“你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她垂下眼帘,不管是事情败露之后的心虚,还是收住自己眼中的情感以运用自己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起来,“我们的关系正是由此建立,又怎么可能在相处中逐渐淡化消失,又自我催眠仿若从不存在。”
伏地魔为数不多地正眼打量起面前这个少女来,她分明是他分裂而出的一部分,此刻却叫他如此陌生,她的意志来自于他却又不全遵循他。
安娜塔西雅的右手抵在伏地魔的心口处,感受其中加速跃动的心跳,左手缓缓收紧,轻声细语道:“最擅长玩弄人心的人,居然也会有这一天,亲爱的,你难道就从来没有预想过么?”Χiυmъ.cοΜ
心跳声出卖了伏地魔,他并不如他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甚至相较之下,安娜塔西雅的心跳更加平稳有序,一下一下,正如事情正沿着她所设想的道路一步步向前。
伏地魔反而笑了起来:“安娜塔西雅,想要借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激怒我是不可能的,他也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的妄想总是那么天真而可笑。”
“我只是想起了某一年的圣诞舞会,”安娜塔西雅的脚步微微挪动了一瞬,就好像是在还原当时的情形,神态中也多出些怀念来,“会走到现如今的这一步,既然不是我的问题,那想必……”
“是因为你,伏地魔。”
安娜塔西雅此言一出,就算是再怎么自持冷静的伏地魔也蹙起眉来,他的记忆当然不差,自然是清楚这些年来究竟发生过什么。
面对安娜塔西雅的这种看似无端的指控,其实伏地魔十分清楚她会做出逃脱的选择,但他自然不会亲口承认这一点,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安娜塔西雅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话其实颇有几分甩锅的意味,其甩锅程度不亚于将自己置于道德制高点以站立在不败之地的行为,她内心那些想要争取权力的想法和欲望都可以在指责伏地魔的时候一笔勾销,只留下对自己有利的内容。
“我可以将它理解为是你对我的控诉。”伏地魔沉下神色,总算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那已经没有意义了,安娜塔西雅,你做了最坏的选择。”
他顿了顿,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目光中再无半分闲杂人等:“不过好在,她的主人并不会在意她的这一点……小小冒犯——你说,我是不是你所见过的……最为宽宏大量的人?”
“好吧……”安娜塔西雅声音艰涩,似是放弃了抵抗,一派“心悦诚服”的样子和曾经会匍匐在伏地魔面前的战败者与俘虏没什么两样,他似乎将她那抹抗争的特质给抹去了,“是,是我逾矩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伏地魔轻轻撩起她的衣袖,解下她常年绑在右手上的那把匕首,往锁骨的位置上打算使力扎下,比划着匕首尖端应该落在何处,“只需要小小地穿上一个孔,就能把你……彻底锁起来,再也没有一丝出逃的可能性。”
他此刻的笑容更接近一开始的他。
“安娜塔西雅,你原来是希望我……这么做吗?”
匕首尖端已经抵在她的肌肤之上,微微刺破皮肤,痛感快速传递进大脑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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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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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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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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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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