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取来银两,恭敬的端在顾尊面前。
黎寐夫人说道:“不管如何,公子都是一份好心。我姜家是知恩图报的,只不过家中只有女眷,确实不适合公子来洗宅。这是一份心意,算是一点车马费。也是劳烦公子白跑一趟的赔礼。”
这话说的有水平,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尊也不客气,伸手就要去拿银子。这时候却眼睁睁的看着墙角处冒出一股黑气,像是有目标一样蜿蜒着就奔向了黎寐夫人。
只见那黑气到了黎寐夫人身上,竟然被慢慢吸收,下一刻就忍不住喷出一口血了。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杏雨连忙搀扶。
黎寐夫人表情有些狰狞,看起来十分痛苦。
顾尊想也没想,手上催动一股灵气,轻轻一挥,斩断了那股黑气。但是片刻后,居然又开始慢慢凝聚。
而随着黑气被斩断,黎寐夫人稍稍感觉到了轻松,也看到了顾尊刚刚的动作,自然明白了原由。
“恕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救我。”黎寐夫人连忙欲跪。
“不必如此。”顾尊想扶起但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于是对杏雨说道:“扶你家夫人起来。”
谁料杏雨跪的比黎寐夫人还痛快,“啪”的一下跪下甚至直接磕头:“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
“你倒是忠心。好了,你们刚刚以礼待我,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顾尊看了看银子,心里补上一句,主要还是以礼(金)待我啊。
而且看着黑气这么容易被斩断,顾尊估计这点情况自己应该可以处理。要是真的不能处理,那也没办法了。
先不急着寻黑气的源头,顾尊对着黎寐夫人说道:“先坐下,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黎寐夫人点点头,端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拉起袖子,露出白嫩的手腕。
“不是把脉,是观相。”顾尊问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夫人,你从什么时候感觉到不适的?应该请了大夫吧,都怎么说?”
黎寐夫人说道:“有挺长时间了,大概几个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的咳血,身子越发虚弱。大夫请了很多,不仅仅是河阳城的名医,甚至还从其他大城请了名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说是一种怪病。”
顾尊点点头,其实他已经知道这不是病,而是有外因。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顾尊毕竟见识的少,所以想多了解一些,以防出错。
杏雨忧心的说道:“而且宅子里在晚上经常有奇怪的动静,以至于现在的家丁都不敢住在府中,天一黑都要回家。可能是宅子里进了不干净的邪祟,因为自从这种事情发生之后,小姐的身子才一天比一天弱。”
顾尊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不搬出去呢?你们家应该挺有钱的吧?”
“唉......”杏雨不肯说了。
黎寐夫人则是叹息:“都到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可隐瞒了。其实这河阳城的首富,原本是我姜家。只不过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出嫁之后家产也跟着到了叶家。之前和叶家有了些矛盾,这才搬出来了。回到老宅子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就这么安顿下来了。”
杏雨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说道:“小姐是思念老爷了,不肯离开这旧宅子。总是住在这,有熟悉的感觉,像是回到小时候老爷尚在的少女时代。”
“杏雨!”黎寐夫人微微蹙眉,但没有什么严厉,只是目光有一丝疲倦。
顾尊看明白了,黎寐夫人其实现在心中有了绝望,迷茫的不知何去何从。所以一方面希望府中安然无恙,一方面又想着就算死在老宅里,其实也算是一个归宿。
人在绝望时其实经常会在生死之间徘徊,一方面想结束,一方面期盼新生。所以在这个时候会做出很多自相矛盾的事情。一方面请人来洗宅,一方面又倔强的住在有问题的宅子里不肯走。
“我明白了,夫人请坐好。”
顾尊此时已经入道,所以可以催着自己的灵韵慢慢进入黎寐夫人的穴道经脉,感受哪里出了问题。
黎寐夫人只觉得自己如沐春风,身子微微一震酥麻。
片刻之后,顾尊收了灵韵,目光中有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神色。
“公子,是不好治吗?”杏雨忍不住问道。
“倒不是不好治,只是没想到。”顾尊说道:“要是别的问题,我或许也还真的会束手无策。但是夫人这个情况,我前不久就刚刚遇见。其实夫人是被巫术给害了。”
黎寐夫人说道:“请公子指点,大恩必有厚报。”
顾尊说道:“厌胜术,夫人可曾听过?”
黎寐夫人脸色泛白:“略有耳闻,只是不明其关节。”xǐυmь.℃òm
“贵府这几个月里,可有修建、修缮的地方?我想‘镇物’就应该藏在那里。”顾尊说道:“找出‘镇物’然后取出,自然就无事了。”
黎寐夫人却摇摇头:“这宅子是我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地方,我父亲也是在这离开的。所以这宅子里的一砖一瓦我都珍爱的紧,所以从不会新建其他楼阁。就算嫁人了,平日里让人来打扫,所以并未破败,无需修缮。”
“好吧,简单的麻烦不行,那就换个麻烦点的。”
顾尊看向那微微的黑气再次凝结,于是干脆用自己的灵韵去冲击,然后逆流而上,试图找到源头。
这样是顺藤摸瓜,比较准确。但问题就是比较麻烦。
“在外面,跟我走。再叫上几个家丁来,说不准要拆墙。”
顾尊带着黎寐夫人追踪,杏雨则是叫来了七八个家丁。众人就像是排队一样,全都跟在顾尊的身后。
这姜家的院子果然是大,走了挺远,才到了一个花园。
顾尊指着一面影壁:“拆了它。”
几个家丁看向黎寐夫人,只见黎寐夫人点点头,于是拿着农具砸墙。
顾尊在旁边看,默数着:八十!八十!八十!八十!
“咔啦!”
墙倒了,灰烬里埋着一个东西。顾尊一挥手,灵韵驱散了尘埃,只见废墟中多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镰刀。
众人都是惊骇。
顾尊则是说道:“还没完,还有!跟我走。”
随后又在后堂、厢房、书房,甚至是茅房的墙里寻到了锤子、菜刀之类的“镇物”。
等到这些镇物都拆完,顾尊再看向黎寐夫人。
黎寐夫人猛地吐出一口黑色发臭的脏血,然后痛快的大口呼吸了几次,原本有些病态的身子居然当即好了大半。
杏雨在旁边掉眼泪:“小姐,小姐你好了!太好了,我们又有主心骨了。”
不仅仅是杏雨,连这些家丁也开心的很,可见黎寐夫人平时待这些下人是不错的。
一个家丁抹着眼泪:“挖出这些‘镇物’的地方,就是平时经常闹鬼的地方啊。看来这就是罪魁祸首,我们以后都能平安了。”
黎寐夫人拍了拍杏雨的手,此时也顾不上想这些东西是谁埋的,对着顾尊说道:“多谢公子大恩,破解了姜府鬼怪疑云,姜府必有重谢。”
顾尊拿出了青冥玉佩,此时玉佩微微发寒,摇摇头说道:“不,这厌胜术只是有人要害你。但是这和晚上的怪事无关。”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又是一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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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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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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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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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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