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前的那些事情,他更是一件都记不起来。
王荷花一再提及此事,无非是说小时候自己对宋文镜有些照顾,哪怕在别人看来这所谓的照顾微不足道。可她依然如故,自然是希望通过此事拉进与宋文镜的距离。
宋文镜清楚的知道,这肯定是有事求上门。可他不会主动去问,如果真的是件小事,能帮他肯定会帮,至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要如此。
一众人等坐在沙发上闲聊,说白了,更多的还是宋建国、王荷花、赵启东在那边闲聊,而宋文镜更多的时候则是听着他们说话。xiumb.com
至于那位表弟赵春来,则是若无其事的看着电视,磕着瓜子,丝毫没有理睬这边。
大家毕竟多年未见,所有的话题基本上也是围绕着曾经的过往打转。不知不觉中,又再次闲聊到宋文镜的发家史。
这是作为父亲,宋建国引以为傲的事情。
“文镜现在是发财啦,真是羡慕你啊建国哥。”王荷花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由衷的感叹道,“我们家启东回到老家的县城,原本还不错,分到了机械厂上班。可这两年效益越来越差,虽然启东大小也是个官,可厂都快倒闭了,哪里还有什么油水可捞啊!”
改革开放已经十多年的时间,以前的人们都羞于谈钱,可如今而言,追逐金钱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甚至以其为荣。至于是以何种方式得到,已经变得不重要。
不仅王荷花夫妇将捞油水当做生活方式中的一种,包括宋文镜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方式、态度、手段不同而已。因此,坐在一旁的宋文镜虽然有些不屑,可想想自己,终究没能理直气壮的说些什么。
宋文镜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周丽娟没有过来,大概是家里暂时离不开人,也有可能是有些烦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亲戚。
一开始之时,周丽娟对于那些好久没有来往的亲戚上门,还是相当的开心,甚至跟如今的宋建国一样,将自己的大儿子作为一种炫耀的资本。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所有这些亲戚一个个开口要么借钱,要么想让宋文镜帮忙找工作,甚至还有人想要空手套白狼,想着跟宋文镜合伙做生意的时候,周丽娟终于开始厌烦。
那些真有困难的,能帮则帮,也没有想着什么回报。可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第一次借钱可能是真的家里应急,而第二次再借之时,却已经是存了一些不好的心思,仿佛不借就是亏了一般。
此时的宋文镜就在等着王荷花开口,他猜想这么多铺垫下来,估计无非就是想借钱或者帮他儿子找工作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将那位他的表弟一起带过来。
果然,数分钟之后,大概是觉得前面拉交情已经差不多了,王荷花终于提到了正事:“大哥,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如意,春来这孩子,去年跟着别人学做生意,又没有经验,结果赔了好几万。我们……呜呜呜……”
几句话不到,王荷花就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始诉苦。最让宋文镜无奈的是,竟然用手一抹,直接擦到了视若珍宝的清早期黄花梨太师椅上。
客厅内这一整套太师椅加茶几,即使是95年的现在,价值也是至少达到数十万甚至更多。平常时候,宋文镜都是亲自擦拭。有一次弟弟宋文明鞋子没脱直接盘膝坐在上面,更是被宋文镜踢了两脚。
可今天……,哎!
宋文镜无话可说,他还不能说什么,要不然父亲马上就会给他脸色看。
宋建国这一辈人,兄弟不少,姐姐妹妹却没有几个。因此,对于这个表妹王荷花来看他,还是相当的开心。要不然,也不会将他们一家直接引到宋文镜这边来。就是知道周丽娟有些不待见那些亲戚,而宋文镜是他自己的儿子,不敢龇牙。
“荷花,这些年苦了你们了啊!”宋建国哀叹一声,甚至连眼圈都有些红了,“你说,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能做的,大哥肯定去做。”
得,这位所谓的表姑还没有开口具体求点什么,宋建国倒是老实得先一口答应了下来。如果周丽娟在此,那肯定就会留个心眼。可惜,今天她不在。而且这个时候的宋文镜还无法说些什么,只能闷不出声。
一听宋建国如此好说话,王荷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哥,真是太好了,感谢,真的感谢你。”
宋建国赶紧的将王荷花扶起,将她重新安坐在那太师椅上:“你也不容易,我们家能拉扯一把是一把。说说看,现在需要我们这边做点什么?”
大概是体验到当家作主的感觉,宋建国丝毫没有在意儿子在一旁一言不发。要知道之前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周丽娟说了算,尤其是财产大权。
“大哥,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去年春来这孩子跟人学做生意,结果亏了两万多,到现在我们家还欠下外债两万没有还清。我就想着大哥这边能不能帮忙周转周转,等我们有了余钱就还。”
王荷花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啊?这么多啊!”宋建国有些踌躇,这时候才终于舍得转头看了看自家大儿子,“文镜,要不你帮忙想想办法。”
宋建国这边,宋文镜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偷偷的给他塞几百块钱。这一年多以来,他的私房钱其实也有两三千块。可上次有个亲戚上门借钱,宋建国经不住别人的哭诉,最终借出去两千。
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原本答应三个月就还的,结果一直拖着,再也没有了下文。
这半年以来,他又存下来将近两千块。原本想着王荷花如果真的是来借钱的话,他自己就将这两千块借给他,即使不足,应该也不会太多,到时候让大儿子给垫上一些。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王荷花开口就是要两万,这让他顿时为难起来。
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只顾着自己看电视的那位表弟赵春来,宋文镜心里就有些来气。自他进屋以来,就跟叫了他一声“表哥”,然后就自顾自的在那边磕着瓜子,吃着自己给妹妹宋文芳准备的零食,丝毫没有再去搭理别人。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品行如何,可这样自以为是的性格做生意,简直是在开玩笑。别人难道还会像大爷一样将他供着,不亏本那才叫奇怪。
现在做生意亏本了,就想到了自己这边的亲戚。而一开口就是借两万,等于是让宋文镜来帮忙填补这个窟窿。他宋文镜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自己当初何尝不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有了今天。
“爸、表姑,马上就要到年底了,现在各个供应商都在催款,而几个项目都还没有完工,暂时又收不到钱。我这天天还在为还款发愁,今天晚上还在陪供应商吃饭,请求人家再宽限些时日,你现在让我拿两万,我哪里拿得出来呢?”
宋文镜一脸的苦相,双手一摊,开始诉说自己的难处。
诉苦,谁不会?谁能比我惨,我银行贷款还有几千万没有还呢,要不咱们比比?
宋文镜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直接选择了拒绝。
真要是对方有些难处,借个几千块,也就算了。给就给了,也没有指望能还。可两万,这是真当自己是冤大头,借我的钱给你还债?开什么玩笑。
宋文镜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小气的人,对待家人更是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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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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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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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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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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